“那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对自己的父母有印象吗?或者你被谢家找到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比较特殊?”霍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连珠炮似的发问。
谢北章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不记得了。大哥说我那时连话都不会说,身上也什么都没有,附近村子都问过了,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他想帮我找家人都找不到。”
谢北章说起来还是有些失落。他虽然有兄长和音音做家人,但是心里还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迫于无奈才抛弃了自己,还是他们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把自己丢掉。
霍铭低下头,回想起那一日,自己带着皇长孙突围。
他把那孩子护在怀里,用绳子绑好。那孩子也很乖,不哭不闹,累了就自己睡一觉。
霍铭只记得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和饰品都绝非凡品,而且上面都有宫内御制的印记,很难仿冒。只要谢北章能拿出一样,霍铭就能肯定他是自己的侄孙。
可惜了,当时的霍北章机缘巧合之下也是过了两年才到了谢家村,被谢东池带回家。
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懵懵懂懂地凭借本能求生,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怎么还能保住自己的东西呢?
“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呢?”霍铭不死心继续追问。
“胎记?”谢北章挠了挠脑袋,仔细想了想,“大哥说我背上有块红色的胎记,他给我擦澡的时候看见的。”
霍铭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确定皇长孙身上有没有。
他和太子再亲密,那也是外男。而皇长孙养在太子妃的院子里,自己除了满月,百天之类的能见到,平日里接触并不多。
更何况每次见面,皇长孙都整整齐齐地裹着襁褓或是穿着小衣服,自己总不能扒了他的衣服去看吧。
不过,霍铭也不死心,自己不知道,但有人定是知道的。
太子妃生产之时,自己的姐姐霍皇后和外甥女洛河公主都在产房等候的,随后姐姐也是经常召见太子妃和皇长孙。
皇长孙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和北章身上的一不一样,姐姐一定知道。
想到再过几日就要到京城了,霍铭脸上难掩激动。
谁能想到呢,当初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一次出巡,谁知道一走就是十年。
也不知道京城的故人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挂念自己。
霍铭不知道的是,他在想的人,此时也在想他。
“皇后娘娘,洛河公主到了。”霍皇后从回忆中惊醒,抬眸看向前方。
安静的房间,除了侍女的通报,几乎没有丝毫的声音。
自从太子和太子妃走后,霍皇后的身体就逐渐差了下去,而且人也越发不爱动弹。除了她的女儿洛河公主和一对外孙之外,就算陛下亲临,霍皇后也依旧是这副提不劲的样子。
所以,凤仪宫上下,见了洛河公主就仿佛见了救星,恨不得她一直住在皇宫才好。
“儿臣见过母后。宣儿,凝儿,快给你们外祖母行礼。”洛河公主看见霍皇后倚在靠背上,脸上气色还行,心里也松了口气。
霍皇后笑着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洛河就带着一对儿女上前,在霍皇后身边坐下。像当初一样,把头埋在了母亲怀里,满是依恋地蹭了蹭。
“臻儿。”霍皇后爱怜地抚着女儿的秀发,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哪怕她已经为人母,在自己眼里,还是那个哭着要抱的小姑娘。
“母后,儿臣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特意搜罗了些药献给母后。”其实洛河公主和霍皇后都明白,霍皇后这身体就是心病,而心病既好治又难治。
若是太子一家死而复生,霍国舅的下落也有消息,说不定霍皇后立马就能好起来。可是这可能吗?
洛河公主知道不可能,自己的母后早就心如槁木,但是依旧怀抱着一丝希望。
当年霍皇后失去了儿孙和弟弟,洛河公主同样失去了长兄和舅舅。
她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亲人的痛了。
“母后定要好好保重身子,您说过的,还要看着宣儿娶妻,凝儿出嫁呢。”洛河公主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惹的霍皇后心疼不已。
“傻孩子,就算为了你,我也得撑下去呀。”霍皇后淡淡一笑。
“不过,你也这么大了,不要再任性了。淑妃和小九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表露出来。那也是你父皇的孩子,你的弟弟。”霍皇后语重心长。
“弟弟?我只有一个哥哥,哪来的弟弟。”洛河公主崛起嘴巴,不满地嘟囔。
“口无遮拦!”霍皇后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脑袋。
“母后~”洛河拖长尾音,抱着霍皇后的手臂撒娇,“人家可没当我是姐姐,当我是踏脚石呢。还没当上太子,就已经摆出储君的架子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敢说不是你对淑妃母子有偏见?当初钱氏也是给你舅舅守了一年孝的,到底是霍家辜负了她,总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空负韶华。”
“我就是看不惯钱家那小人得势的样子,真难看。”
看见女儿态度固执,霍皇后也无意继续与她争论,反正自己走之前一定会安排好她,让她能享一世的荣华富贵。
看望过皇后,洛河公主就去书房看望她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