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正容冷声辩道:“我那是礼贤下士。”
“对对对,礼贤下士。”项庄笑容欢喜的应道。
“还有吗?”项羽肃着脸又问。
“还有今日,”知晓是误会后,项庄说话挺放得开的,他笑着直言道:“今日那头刚传来周先生最不喜胡子,你便瞧着江对岸,摸着自己的胡子,我还以为你也要剃了去。”
“笑话,须髯是男儿气概的象征,我怎会想剃了去?”项羽立马驳道。
“我只是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罢了。”思考什么呢,不屑说谎的项羽从没想过,自己说起慌来这么流利,“先生不是任性之人,他若不喜,必有缘由,我在思考那缘由真假。”
项庄笑道:“是是是,是我误会了羽哥。”
“嗯,行了,赶紧下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项羽话撂得果决,转身也转得干脆,只是无人看见之处,他纠结难决、辗转难眠了整一夜。
他……他真的对先生有那样的心思吗?
项羽不明白、不确定自己的心思,长江对岸的黑却目的明确。
黑对周宁禀报了自己的做法和成效,周宁笑着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不仅让哑妪取了一些日常用物给他,还允许他再挑五人加入他的小组,凑足十个组员。
黑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着谢过,周宁眸光轻动,她给的奖赏前者对于小吏出身的黑算是厚赏,后者又是他所好,他不会不满,所以,“还有事?”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黑挠了挠头笑道:“先生给的奖赏丰厚,就是我吧,受之有愧。”
周宁浅浅一笑,他难道是在说那剩下的十几人?
果然,黑道:“算上喜,还有十六人未剃胡须。”
周宁笑了笑,宽容道:“剩下的人还有喜,都是咱们队伍里年纪比较大,就算不剃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黑急忙说道:“如此不就形成悖论了吗?我们都说了刮胡子有那么多坏处,他们若是不刮,不就和咱们的说辞矛盾了吗?”
周宁有些好笑,就为了他的强迫症,思想工作都做到她这里来了。
周宁轻轻一笑,稍稍正了正身子,洗耳恭听,拭目以待。
“先生不能一味的仁慈心善,有些例子不能开,但凡有了一个不守规矩的,旁的人很快就会有样学样,那以后再加入我们的青壮年就不好管控了。”
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周宁还是笑着没有表态。
黑又道:“还有,我认为整齐划一对我们更有好处,首先,光下巴可以成为我们队伍的标志,有了特点就容易被人记住,咱们做了好事不容易被人张冠李戴,没做的坏事,也不用替别人背锅。其次,同样的特征有利于增加彼此的认同感,有利于增强团结。就好像来自同个地方的人、或是同年同月出生的人,总比和旁的人更容易亲近起来。”
虽然是为了他自己的强迫症,不过这番说辞也叫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以说,若不是他反驳得太急太快,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一个深明大义、做事又深思熟虑的好下属。
周宁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论点论据都很有说服力,再挑两人加入你的小组吧。”
这个组织太有发展潜力了。
“不过,你打算怎么做?让我下令强制吗?”这可是下下策。
黑嘿嘿笑道:“不是,我就是想让把先生的身份告知喜、高和盼三人。”
周宁又笑了起来,黑真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周宁也不细问,只笑着点头道:“好。”
周宁答应得爽快,叫黑心中生出十足的喜悦和动力。
“好!”彭城刘季的这一声好却有些沉重。
他和张良结伴同行,原本准备到东海郡寻秦嘉,可秦嘉却从东海郡转移到了彭城,他们又一路寻到了彭城。
好不容易寻到的秦嘉答应借兵答应得很爽快,不过却是有条件的借兵。
章邯的别将司马仁带兵血洗了相县,紧接着又打到了砀县,眼瞅着一路冲彭城而来,而砀县距离彭城也不过一百五十里地,更遑论,若是让秦军一路再打到肖县,那处距离彭城只有八十里地,秦军就几乎是近在咫尺了。
所以秦嘉的条件,就是让刘季帮他打退司马仁率领的秦军。
司马仁领军六千,而刘季只有兵马一千余人,加上秦嘉借的三千兵,也不到五千人,与司马仁勉强可以说是兵力相当,可别忘了,秦军还有远胜于他们的精良武器。
这一战,刘季是处于劣势的。
但他还是答应了,因为秦军占领的地方不是别处,是他落草的砀县,是他最初的根据地,丰邑已经丢了,砀县不容有失。
刘季领兵出发了,周宁这边也开始登船西渡长江。
整条楼船几乎都是周宁的人,安全性很有保障,黑郑重的将高、喜和盼叫到了一起,又叫望亲自放风。
“出什么事了?”三人见此都肃容问道。
“关于先生身份,先生让我告知你们。”不给三人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间,黑直接说道:“先生是女子。”
“什么?!”三人被惊得全体起立。
高一把拉住了黑,严肃道:“你说真的?这可开不得玩笑!”
黑皱眉睁开他的手,见他三人惊得怕得面色发白,奇怪道:“女子又如何,先生不还是先生吗?”
盼最先回神,“对啊,老师还是老师。”
还是那个算无遗策,能保他们平安无虞的老师,只是换了性别而已,脑袋和手腕又没有变。
过了一会,喜也点头道:“你们说得对,只是,这事还是保密的好,不然,”喜往窗外看了一眼,“不是人人都如我们一般,而且如今乱世,她是男子还好,是女子,只怕会为人所弃、所欺。”
女子的身份,总是叫人轻视的,若是周宁女子的身份曝光,只怕如今百人会走掉一多半,这是为人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