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郡郡守。”黑笑着立马回道。
周宁笑问:“他父亲是谁?”
呃,这题超纲了啊,最近出现那么多人,发生那么多事,他真没那个心力查清每个人的父母兄弟祖籍啊!
黑求助的看向高和盼,高迟疑着说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确实无力顾及到细处。”
盼也道:“这两军交战,和父亲母亲什么的,应该,”盼在周宁淡笑着的视线下,弱弱的说完剩下几个字,“关系不大……吧?”
硬生生把帮忙求情的陈述句说成了疑问句。
“嗯,”周宁笑着点了点头,“他父亲是李斯,当朝丞相。”
高和盼瞪大了眼,转头谴责的看向黑,这都能遗漏?
丞相之职如何重要不需多说,那是能直接和皇上说话,请皇上调兵的人!
“我,我,”黑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最后只垂头道:“我错了。”
周宁又道:“我再问你,你道武臣连下五十余城,可有细节?”
“这个,陈胜兵分了八·路,还要关注着陈胜驻留的陈县动静,我,”黑挠了挠头,回道:“我就没顾得过来,那边就那样传过来的。”
周宁语气淡淡的说道:“事情是已经发生了的,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可以去信寻问细节。”
若那边传过来是怎样就怎样,还要她问了他再去追根究底,那和她亲自处理有什么差别,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是想有一定的自保力量,可进可退,叫她不至于受制于人罢了,若是要操心到那个份上,那……她就需要转换一下模式了。
“唉,”黑双手挠头,有些丧气,“我怎么就没想到?”
打掉黑因为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得到消息的自得后,周宁又问,“如今陈胜声势浩大,几乎要直逼咸阳,你们觉得他能成事吗?”
盼第一个回道:“不能。”
黑迟疑了一瞬,他是最先经受所有消息的,那一个个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他还没有忘记,但他最后也答,“不能。”
周宁看向高,高诚实的回道:“若是没有先生前次的话,以某自己的判断,某认为能,但,”高笑了笑,“但先生都公布正确答案了,某再看陈胜如今布局,便知是不能。”
周宁笑了笑,三人对她的信任真是出奇的高。
“那你说说他们如今的布局哪里不好?”
高回道:“分成八只队伍,看着声势浩大,但其实分散了实力,尤其广陵距陈县听说有八百多里,攻略下来意义不大。”
周宁笑问道:“你去看了舆图?”
高笑了笑,“倒是想看,可惜咱们这里没有,我便找邮人问了问。”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直接在官吏中寻人做事就是比较省心。
“还有吗?”
“还有就是武臣自立之事,陈胜不该应允,领兵略地的不止武臣一路,王谁都想当,若是都有样学样,那陈胜的势力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了。”
高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有些明白您前次说的局限问题,到底是佣农出身,只盯着眼前的利益,看不长远,武臣此举,自伤实力,等秦军击败了陈胜军,他也难逃一死。”
周宁笑了笑,他可比陈胜死得早多了,陈胜这个张楚王好歹做到了十二月,做了有六个月,而武臣这个赵王却只当了三个月便亡命了。
跟他们细细分说了如今得到的消息暴露的情况,以及可能造成的影响,又勉励了高几句,又提点了黑和盼几处,便说到了将近下值的时刻。
几人各自散去,黑和高回去偏院,高见黑闷闷不乐,笑道:“怎么,觉得自己亏了?先生说的都有理,你那点钱可买不到这么多道理。”
“哎,”黑甩掉他的手,“我心疼啥呀,我是那没见识的人?我就是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前头先生就说过了,叫我不要光顾着看热闹,我就记不进脑子里去,你听先生分析的,多清晰简单又明了,怎么我就不往深处想想呢?”
高愣了愣,“你在郁闷这个?”
黑一脸别闹烦着呢的表情瞥他一眼。
高慢吞吞的说道:“那你接着郁闷吧。”
这得多想不开,拿自己和先生比,你没见盼,谁要是拿先生和他比,他立马哭丧着脸。
周宁将茶碗里的白水饮尽,润了润喉,她这一下午说了太多话了,这天气又热得叫人疲乏。
周宁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下值。
如今殷通没心情找她麻烦,他的消息虽然不如她灵通,但也听闻了一些百姓杀长官造反的事情,所以根本顾不上管她有没有外出的事情,亦或者他见黑和高常来寻周宁,便认为周宁还管着偏院的事吧。
总之近来周宁又能在法令所安安生生的待着不动了。
周宁踏出县衙大门,正奇怪今日没见到韩信驾车在外等候,便被一人握住手腕拉到了一边,她刚要动作,便听一道熟悉的雄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道:“先生请随我来。”
第66章 机会
周宁看向来人, 二十四岁的项羽胡须已有一个指甲盖长,他的毛发长得好,反映到胡须上, 便是极具野性的络腮胡。
他的胡须粗硬又浓黑, 叫他坚毅的五官更显硬朗而棱角分明, 就如同他此人给人的感觉, 单纯直接、强硬到蛮横,而缺乏体贴心。
此时他的眉宇间有难捺的激动和即将大展手脚的意气, 这样的心情叫他的双目也跟着熠熠发光起来。
见他如此,周宁也大约猜到他寻自己是为何事了。
于是周宁没有动, 而是低头看向自己腕间那只骨节粗大又修长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