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面相普通,年龄与他差不多,老夫少妻,知道疼人,也不是不行。只老友家中有已长成的儿子,虽是丧妻,却有妾室,还是只得一个独子,不知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妨碍,那他女儿往后可没个依靠。
但老友毕竟是一县县令,他们往后定居此处,还需要他关照,也不好因为儿女婚事恶了两家关系,而且雉儿的年纪着实不小了,这般年纪上何处寻那门当户对又是头婚的人家,老友家的条件已算是不错了。
吕公一时没下定主意,好在女儿家的婚事自来是要矜持的,故笑着道:“此事容我回去再思量,今日今夜,你我二人只管先喝个痛快。”
没有一口回绝便是有意的意思,县令哈哈大笑,自然无不从。
厢房里,仆人端来清水让周宁净面,周宁掬水洗去胭脂,用脸帕拭去水痕,转身让吕母和吕雉瞧。
吕母皱眉道:“怎么没有洗掉?”
周宁疑惑的摸了摸额头,“没有洗掉吗?”
吕雉上前用手帕沾了些水,在周宁额心稍微用力蹭了蹭,额心桃花未消,手帕也未沾染上颜色,吕雉道:“估计磕的红痕就是这模样,不是胭脂画的。”
周宁笑道:“我就是照着红痕的样子描的。”
吕雉便道:“难怪。”
“唉,”吕母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破了相,你父亲该生气了,他最在意这个。你本来面相就不好,如今又,唉。”
吕母很是忧愁,“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周宁无辜的摸着额心,面相不好么?怪不得后来把正当龄的小女儿嫁给了一个卖狗肉的屠夫,比大龄未婚的二女儿还要不如。
周宁低头笑了笑,竟又是一个不受喜欢的女儿。
仆人过来传话,吕公饮酒回来了,吕母也顾不上教育女儿,赶紧过去照顾。
吕雉拿起了针线,准备做会活儿,周宁笑道:“姐姐先忙,我出去玩会。”
吕雉皱起眉头,正想说教,周宁已经走到了门边,对丫鬟小婵道:“不用跟着我,你去给姐姐帮忙。”
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追上去说教或是高声呵斥,不是吕雉这样守规矩的淑女能做的,故她只能对丫鬟小婵道:“她怎么还是这样不知道规矩稳重?”
丫鬟没办法答这个话,便只帮着做活儿。
周宁脚步轻巧的到了吕公吕母的房门外,凝神听里面的谈话。
只听吕母喜之不尽的道:“县令想求娶雉儿?这是好事呀!”
吕公却仿佛有些不满意的道:“他的面相实在一般。”
吕母着急道:“面相不面相的,雉儿都二十八了!还不嫁人成亲,你是想把媭儿也拖成老姑娘吗?”
屋内静了一会,又听吕公道:“媭儿额头上那是什么?怎么好好的往额头上画花?”
吕母道:“上马车时不小心磕红了,便用胭脂画了遮盖,我让她洗了去,可巧了,那红痕正是她画的那花儿的模样。”
屋内又静了一会,又听吕母道:“你这表情,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我瞧着还是挺好看的。”
只听吕公长叹一口气,道:“又妖又媚,是薄命之相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想要写一个细腻一点的大长篇,所以节奏有点慢,大家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请一定要告诉我吖~
第5章 铁口直断
【宿主~】
熟悉的哭腔,熟悉的拖拉粘黏的尾音,在周宁平静的心湖荡开一环环水纹。
【怎么了?】
系统抽抽噎噎的道,【委屈~】
周宁一边轻手轻脚的离开,一边淡淡回道,【我的命薄不薄可不是他能判定的,再说,他能有我说得准吗?】
【嗝。】对哈,它家宿主可是历史系的,系统又高兴了,又怀着点隐秘的小心思,问道,【那,那个老头最后怎么样啦?】
周宁微微一笑,回道,【不算吕雉受的那些苦,他也算求仁得仁了,活着看到了刘邦被封为汉王,自己也被封侯了,证明了自己看相的准确。】
周宁话落,隔了一会才听到系统有气无声的回了句,【哦。】
周宁笑了,【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你不是济世系统么?】
系统夸张的惊叫道,【对哈,宿主,我们是来济世的,那我们的战略计划是怎么样的啊?】
周宁笑道,【我明天去买些书看看。】
系统正悄悄的松了口气,又听宿主语带笑意的道,【记仇也没什么不好的。】
系统:……
害羞了,别扭了,不说话了,哼,看破不说破,宿主她就是故意的!
它决定它今晚都不要理宿主了。
周宁没有管它,回到房间应付了吕雉几句,正准备睡了,又听系统惊呼道,【可是吕雉不是要嫁给县令了吗?】
周宁没有回答,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如今看来是县令主动求娶,吕公吕母也有意,吕雉又是个守规矩的听话女儿,按说这门婚事应该万无一失了才对,怎么最后吕公又将吕雉许给了刘邦?
关于吕雉和刘邦这段年龄相差悬殊、家世也相差悬殊的神奇婚姻,《史记》上只粗略的记载了这么一段对话:
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酒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吕公曰:“此非儿女子所知。”卒与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