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经历过账目事件,他已经不对陈新承的智商抱有希望了。
仆从见和珅半晌没应答,又道:“陈大人说,那日皇上、太后、诸位阿哥、格格,还有众位随扈要员都在受邀之列,若和大人身体尚可,还请千万赏脸。”
和珅叹了口气,无奈地应道:“和某身子已然大好了,当日一定出席。”
那仆从得了他的保证,便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两日后,冰嬉大会如期举行,和珅来到约定的地点,见湖心亭中早已张灯结彩,坐席桌案、瓜果美食一应俱全,四周还设有避风的帐幔,看得出来陈新承确实费了心思。
正中的位置视角极好,此刻座上还空着,弘历等人都还没到,倒是海兰察、纪昀等人已经入座,原本在纪晓岚跟前赔笑的陈新承,一转眼看到和珅,便赶忙迎了出来:“和大人,下官今日杂务缠身,多有怠慢,还请和大人切莫介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新承这般放低姿态,和珅也不好拿架子,只能笑着应道:“陈大人能者多劳,在下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乏了,想到那亭中歇歇。”
陈新承闻言连忙道:“是下官大意了,和大人请。”
和珅落座片刻,弘历的御驾便到了,只见弘历先将太后搀扶入座,再走到正中的位置落座,在他的右手边,是十五阿哥永琰的生母令贵妃,十格格紧挨着皇太后坐了,待众人坐定,陈新承中气十足地击了击掌。
亭外原本平静的冰面上,从四周滑进了两排冰嬉者,领头的两位一声令下,整队人便整齐划一地做着动作。
和珅原本只是心不在焉地瞧着,可当那冰上的人做第一式动作时,便定住了目光。金鸡独立这个动作,顾名思义双手向前高举过头顶,全身的重量仅靠一条腿支撑,另一边的腿向上抬起。
明明是在光滑的冰面上,一个个冰嬉者却纹丝不动,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和珅没想到来到古代,还能见到如此高难度的花滑表演,登时来了兴致,面上却是不显。
除了起初的金鸡独立,冰嬉列队接连完成了好几种花式,弘历还好,从前在宫中太液池上,他也曾见过冰嬉表演,十格格等小辈却高兴坏了,她兴奋地朝太后道:“皇祖母你看,他们好厉害啊,冰上这么滑,他们怎么做到的。”
太后也笑着颔首道:“好,好,有道是民间藏龙卧虎,哀家今儿个算是见着了。”
见众人反响热烈,陈新承心下窃喜,再悄悄看了皇帝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喜色,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陈新承心下一紧。
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再次击掌,两排原本站定的人开始活动起来,陈新承指着冰面稍远处悬挂着的一只大红彩球,从托盘中取出一把玄黑的弓,再将箭递到海兰察面前。
“久闻海大人武功卓绝,有百步穿杨的本领,不知今日下官可有幸领教?”
海兰察一怔,见太后与弘历都看了过来,十格格更是兴致高涨地盯着他,只好拿起那弓箭,朗声道:“说吧,怎么个玩法?”
陈新承又一击掌,嬉冰者便里三层外三层地绕着圈儿滑,亭中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而海兰察要做的,就是不受嬉冰者**扰,将那远处的彩球用箭击落。
海兰察稍稍热了会儿身,便全神贯注地拉弓搭箭,在面前的人墙出现空档时,毅然射出了一箭,只见那箭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穿过人墙,直接断了那悬挂彩球的红绸子,失去了依凭的彩球落在了地上,被侍卫拾起,交予弘历。
陈新承率先鼓掌道:“海大人箭技超群,在下佩服。”
众位冰嬉者也传出了阵阵喝彩声,太后笑道:“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上一回看冰嬉还是在宫中的太液池旁呢。”
弘历听了太后的话,淡笑着应道:“皇额娘要是喜欢,朕便命人挑选冰嬉能人入宫训练,待到三九时节,举行冰嬉仪式如何?”
太后闻言笑得更加开怀:“好,好啊,皇帝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