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再叫苦不迭,抗议也被悉数驳回。
只是在他对着那在常人眼中绝对当得起甜而不腻、清香可口的美誉的糕点发愁,很是食不下咽时,刀子嘴豆腐心的燕清,在欣赏够他愁眉苦脸后,还是将真正的午膳给端了出来。
燕清竭力表现得一如往常,可吕布那话却还在他心里徘徊不去。
正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之后的发展,还是合乎了墨菲定律。
燕清折腾许久才睡着,可没睡多久,就因左手被枕边人用巨力攥着,而生生痛醒了。
“奉先?”
得不到回应后,燕清的坏预感愈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榻里侧爬出,差点没滚下床去,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折子,好几次后,才将灯盏点燃。
就看到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得苍白如纸,却是极祥和平静的吕布的面容。
并且,充满了将死之人特有的气息。
“对不住。”吕布微笑道:“重光,吵醒你了。”
燕清死死地盯着他看,想回以安抚的微笑,想声嘶力竭地叫大夫,想掏出桃子……
想做的事太多,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一样都没用。
因为桃牌静悄悄的,灰暗无光。
能让白骨生肌、起死回生的奇妙桃牌,在生死有数的人间,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
燕清抑制不住地一抖眼帘,晶莹的泪珠滚滚直下。
吕布看得分明,顿时急得不行,僵硬地松了手,吃力地抬起来,笨拙地想抚去他颊上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别……别……”吕布慢慢道:“我本来是可以静悄悄走的,只是,没忍住,想最后看你一面。”
别走。
别走啊!!!!
哪怕为这一天的到来,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准备,真到了此时此刻,燕清的泪水还是彻底决堤,崩溃般泣不成声。
吕布还是微微笑着,很珍惜地一眼眼看着,也很贪婪地一眼眼看着。
他的宝贝。
他的爱人。
光看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够啊!
只是在弥留之际,他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了。
吕布咕噜噜地说了句什么,燕清只模糊捕捉到“遗诏”二字,立即抬起头来,一边不停地掉着眼泪,一边狠狠瞪他。
“我吕奉先活这一世,了无遗憾,只有一事所求。”吕布声音极轻,虽是哀求,却也是斩钉截铁:“别傻,别跟来,可好?”
燕清哭着咬牙道:“你做梦!”
吕布想凶狠地骂燕清,想狠狠拍开他的手,让他知晓,自己一点都不想他跟到地底下,那种暗不见光的破地方来。
虽然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做过。
燕清纵是仙人,红颜不老,也难以做到与天同寿。
那他大不了就在地底下,等个几百上千年,又有何难?
可力气已经渐渐远去,吕布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只感到冰凉的水一滴滴地落在面上,使他心如刀绞。
纵有千言万语,也劝不出口了。
在意识彻底涣散掉的最后一刻,吕布所做的,是依循本心,紧紧地攥住了爱人那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手,气若游丝道——
“重光,吾心悦你,唯你。”
只是燕清呜咽下地迭声回应,含笑而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