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打量了下四周,不禁奇道:“怎会在城墙下面?这可不是上回逮到故君的地方。”
要想避开守卫的监察,地道的出口肯定开在城外,而捉住刘协一行人的那次,也正是在城郊。
吕布:“加了个出口。”
刚刚说完,他就走到燕清面前,手臂往后一伸,握住燕清手腕,环在自己颈上,再一托一提,就顺顺畅畅地改抱为背了。
燕清僵了一瞬,立马挣扎着要下来:“刚刚在密道里没有外人,由你胡来,也就罢了,现却是在城墙底下,要是让夜巡的将士瞧见了,又成何体统?”
吕布虽未回头,手里只消用上几分巧劲,就让燕清根本下不来了。
他哼笑一声,自信十足道:“要是坐了那龙椅,就连重光也碰不得了,又有甚么意思?”
“旁人若是真心问起,那也是重光先伤了脚,布方背上一程,何人敢说三道四?若有人真敢非议,那布秉一份爱臣之谊,也不厚此薄彼。大不了先将他那腿脚给扭断,也背上一背,再瞧他还废话什么。”
燕清:“……”
吕布都没怎么过脑子,就轻飘飘地道出了这么一套虽透着十足匪气、看着蛮横粗暴得很、其实足以叫人百口莫辩的狡诈方法来应对那些臣子,着实叫燕清感慨万千。
单以他的标准看来,吕布是真已脱胎换骨,蜕变成一个极其出色的政治家了。
吕布成功说服了燕清后,就稳稳当当地背着他,一步步走上城墙。
燕清一开始还有些心惊肉跳,后就不难看出,吕布可怕是提早遣暗卫给守城的将士打过招呼了,暂撤了这一小片地方的卫兵。
于是燕清也不用再担心他们这副显是过度亲密的模样,会不会被外人看到,惹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等登到高大巍峨的岗哨台中,吕布才满意地将燕清放下:“重光瞧瞧看?”
燕清从善如流地往下看去。
从这许城中最高处俯瞰,只见那墨沉夜空之中浮有璀璨星河,与绚丽跳跃的人间灯火交相辉映,那是静谧与喧闹,又是浩渺与壮美的完美融合。
既有波澜壮阔的宏伟,也具细腻温和地瑰丽,美得不似人间。
燕清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口气来,感叹道:“陛下确实发现了个好地方。”
景是好景,可惜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油然冒出一句因被滥用而让人觉得天雷滚滚,却在此时此刻无比应景的台词来,叫那满心的感动变成了哭笑不得。
——好好看着,这是朕为你打下的秀丽江山。
吕布并不知晓燕清脑海里瞎转的念头,闻言愉快地嗯了一声,又沉吟片刻,方开口道:“布近立了两道遗诏,一道是立亮儿为太子,已然公之于众,另一道,却想交由重光保管,务必秘之。”
吕布说得轻描淡写,却正戳中燕清的一桩天大的心病,他抿了抿唇,尽可能平静地问道:“陛下此举,大有不妥。您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立储君也就罢了,着急写什么遗诏?”
他自认并不迷信,可遇上吕布这刚登上巅峰,就迫不及待地将遗书写好,仿佛非得咒自己一下的人,也还是忍不住皱眉头。
吕布不以为然,直接抛出个足够冠冕堂皇,叫燕清无法反驳的理由:“事关天下万民,自是未雨绸缪的好。”
燕清深吸口气,勉强压下怒意,冷淡道:“那我总归能知道,那封诏书的内容罢?”
“自然。”吕布简单复述道:“若亮儿不成器,或待你不孝,你可即刻宣读此诏,将他国君之位废黜,自为国主,若他敢抵御,可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