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听得通报,无奈笑道:“奉孝今日来得倒早。”
“那是当然,公务还没处理完,我是半途找借口跑出来的。”郭嘉火急火燎道:“别管那么多了,重光快帮我瞧瞧,这书单怎样?”
燕清向那战战兢兢的陪祭官员使了个眼色,打发走他后,才转头问道:“给牙儿的?”
郭嘉点头:“议儿列的,你之前撰写的那些都读完了。”
对宝贝弟子郭奕,燕清还是非常关心的,立刻接过:“我看看啊。汉书、礼记、六韬、周礼、国语、九章、尚书、易经、左传、史记……”
念着念着,燕清脸上的神情就从风平浪静,变得诡谲莫测了。
将这冗长得仿佛没玩没了的书单念完后,燕清嘴角抽抽,先是不吝赞美道:“不错。”
郭嘉美道:“行,那就照这么办了。”
“慢着,”燕清哭笑不得道:“毛病当然没有,关键在于你们猛然间安排这么多书,牙儿得读多久才能真吃透啊?”
当初孙权劝学吕蒙,列的也就是孙子、六韬、国语、史记、汉书、东观汉记这几本,等吕蒙学成出来,就叫人刮目相看,道句“非吴下阿蒙”了。
说来惭愧,那些书名,燕清许多都只是囫囵读过,鲜少细究,更别提教人了。
郭嘉却理所当然道:“够他念到二十岁。二十岁后,就不归我们管了。”
望子成龙的心态,为人父母者皆有之,燕清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唯一叫他担心的地方,就是这让他头皮发麻的书单,多半是陆逊按照自己的才智天赋列的,而郭奕虽聪明伶俐,可要想跟陆逊比,还是差了不少。
但愿郭奕不会反受打击,产生厌学心态罢。
郭嘉不知燕清的那点忧虑,心满意足地将书单整齐叠好,收入袖中,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回,替吕布当了回正经说客:“你在外逍遥了这么多日,放主公四处吓人,也该回去了罢?”
燕清一想到自己家那门庭若市的盛况,就头大如斗,推脱道:“再候上几日罢,横竖这假还没结束,有我在这督工,效率只高不低的。”
“你若是担心那些宾客,大可安心。你都避出府外了,态度摆得如此明确,还敢冒着触怒你的风险上门的,也只剩几个无眼色的蠢物。想打发走,还不简单?”郭嘉懒洋洋道:“你倒乐得自在,徒留主公在外,都快毁天灭地了。”
燕清知道郭嘉在这方面不喜夸大其词,也不好意思再赖外头不回,犹豫片刻后应道:“奉孝所言甚是。刚巧冕服也制成了,是该回去了。”
郭嘉颔首,旋即附耳过去,悄声道:“做戏即可,何必如此尽心?”
燕清知道郭嘉说的是即将废黜刘协,在祭天之事上只要做个态度就够,不必真正尽力。但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不仅是为了避人,便道:“非是为今上,实为主公矣。”
现多参与到流程里,以后等吕布上位,这些见识就大有用场,怎会多余?
郭嘉耸了耸肩:“论起未雨绸缪,世间恐无人及你。”
燕清莞尔:“过奖。少顷,你那冕服也将送至府上,记得上身一试,若不适合,也好趁早做出调整。”
“好。”
郭嘉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慢悠悠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