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回写道“不一定,食水莫碰”。
吕布趁机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明白。
自那赵云险些丧命的前车之鉴后,燕清在这方面的警戒就大有提升。
尽管在宴席上,要将那极沉且长大的兵器放得稍微远一些,并不奇怪,可联系到驿站的修缮,和被安排至距他们所休憩的馆舍最远的地方上,燕清就不可能去除疑心了。
只不过县令的胆子真有这么大么?
燕清端起酒盏来,假意饮下,却一滴不漏,全数倾倒入袍袖当中。
如果县令真有不轨之心,要是一些世家大族有心庇护,助他逃过审查,虽有难度,也却不是难以达成。
毕竟燕清只在一些较为机要的位置给换上了亲信,却不可能将整具筋骨都脱换一回。
而随他们自馆舍过来,正围绕在外的五百亲兵,皆是精挑细选出的、也是跟随吕布多年的精锐,各个久经沙场,堪称以一当百,更别提还有吕布这万夫莫敌的大杀神。
外头已暗中排查过,没有问题。
真要藏人,就只可能藏在这所宅邸里了。
宅邸不大,宴厅又占了大半,那也藏不动多少人。
就算临时起意,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定还需出些手段,叫他们失去抵抗能力的。
燕清一面礼貌地笑着应酬,一面以目光在宴厅里梭巡,不着痕迹地寻找着伏兵可能藏住的地方。
也不排除是自己过于敏感的可能,但事关吕布的安危,燕清从来都秉持宁可多心、也不可疏漏的态度。
酒过三巡,可不光燕清,吕布亦是滴酒未沾,只刻意憋出一脸醉酒般的通红来。
看着笑容满面,一派谄谀讨好之色的县令,燕清唯有在心里感叹,他要是有荀攸那年纪轻轻就能一眼窥破张权的反常神色、且道破其曾做过奸猾事的功力,就不用这么费劲地猜来猜去了。
这感慨刚冒出来,燕清的双眼就不禁微微睁大。
这么说来……他明明有办法啊!
指尖却半点也不迟疑,轻轻一弹,将那张继火扇子之后刷新出来的“乐不思蜀”,掷在了胖得流油的县令身上。
却见县令面上笑容一滞,浑身抖动,面庞也扭曲起来,起身怒指吕布,将酒液半满的杯盏狠狠一摔,大吼下令道:“无耻国贼,身受皇恩,然不尊王室,甚妄图窃之!我誓杀汝!尔等还不速速出来,将他按下斩了!”
吕布猝不及防地就被他发了难,懵然片刻,却大笑出声。
“凭你?痴人说梦!”
吕布察觉到杀意的那一瞬,是想也不想将燕清往自己背后一拨,用自己身躯挡得死死的,才一把抄起身边画戟,根本不等那些提前太多听到号令、而下意识犹豫一瞬、导致晚动一步的伏兵自屏风后杀出,就凶悍地跨出一步。
沉甸甸的画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下来,吕布连眼都不带眨地,精准地劈下了一颗对他怒目而视的县令人头。
血淋淋的人头飞出,掉入见事已败露、也各个面露怒色的官员当中,惹来痛骂一片。
可叫他们心惊胆寒的,却是吕布此刻虽神情狰狞,眼底却一片晴明雪亮,哪儿有半丝被饮下肚的迷药所累的迹象?
“哈!哈!哈!”吕布横戟大笑:“还有哪个,想来领死!”
他昂然而立,威风凛凛地喝了一声,旋即就退回一步,以燕清为中心,一面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一边狂杀滥砍起那前赴后继而来的伏兵。
要放在别人身上,这情况或就得是双拳难敌四手,可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吕布跟前,那些不自量力的刺客,就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