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点好奇来,轻轻地踱到他身后,想在偷瞄几眼之余,顺便捉弄一下他。
吕布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待他刚一靠近,便伸臂将他捉到自己怀里。
燕清没能得逞,却忍不住轻笑,吕布则将折子交到他手上,贴着他耳畔低低警告道:“老实一点。”
燕清只觉耳廓都被那滚烫的口息吹得酥痒,不由揉了一下,也同样以轻得只能叫彼此听见的声音抱怨道:“别老动手动脚。屏风不透吧?”
吕布:“厚着呢,大白天的也没影子。”
况且考生都在奋笔疾书,既无闲暇,也无胆量在大殿之上四处张望。
吕布不用内侍,亲随都在屏风外候着。
说来不可思议的是,仅隔了一道屏风和数丈距离,就如同一块截然不同的天地了。
燕清这么一听,又见四下无人,心也安定不少,便不再捉着那不老实地往自己衣裳底下探的大掌,专心看起了奏折。
“从古至今,人臣之中,不曾觅立下似大将军之伟绩者,千秋恒久,比周公吕望亦是有余……若无大将军怀抱赤胆忠肝,匡扶汉室,上除奸贼,下安黎庶,荡尽群恶,晓民间疾苦,解天子烦忧,登高振臂,举国同呼……此等功绩,岂可就此泯灭,使大将军与诸臣宰同列?应受许公之位,再加九锡,方彰帝心。”
自认已经足够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燕清,读完这份将吕布夸得跟忠心耿耿的大汉肱骨、犹如天降辅佐社稷之臣的肉麻表章,也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嘀咕着,赶紧看看究竟是哪个马匹精写的。
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非是在吕布势中效力的人,而是随小皇帝自长安迁来的那批大臣中的一个。
除了位高权重,常打交道或是起矛盾的那些,燕清从没特意去记过他们的名字,而能配叫他费神去记的,实际上也并不算多了。
这人并不在其中,之所以能让燕清觉得眼熟的,也只是那个象征显赫的名门之姓罢了。
吕布舒舒服服地抱着燕清,将小半张脸埋进那诱人的颈窝处,嗅着那似雨后淡木的清香,哼唧道:“不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见风使得一手好舵而已。”
朝中文武之前一直袖手旁观,经衣带诏和地道的两次血腥清洗后,但凡惜命、对小皇帝称不上想要肝脑涂地的,都乖乖服软,或是迂回、或是直接地示好了。
这封歌功颂德、为吕布请封的折子,不过是他们彻底抛开矜持,对强权俯首称臣的表现之一。
燕清莞尔:“比起那些冥顽不化的死硬派,这些人倒也称得上可亲可爱了。”
吕布嗤之以鼻:“就他们?”
燕清道:“不可否认的是,由他们提出给主公封公,远比由我们开口要来得好。他既投桃,主公不愿报李,也是无妨,只要肯接下这份诚意,他们就已满足了。”
谅他们也不敢有太高要求的。
任谁都看得出,这种站队方式,不过是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根本不可能讨好得动心里门儿清的正主,但想图暂时的相安无事,倒是绰绰有余。
虽然一个‘公’的位置,对一直在实质上掌管权柄、近来更是开始代摄朝政的吕布而言,作用有限,恐怕只是锦上添花,却也意味着,他朝着正统方面,大大地跨进了一步。
吕布玩味一笑:“要不拿去给陛下过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