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见她好歹没有辩驳,而是乖乖认罚,火气便平息了一些。
想着也的确很久没见她了,便退了几步,坐下后将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稍缓和了语气:“说罢,到底是多急的事,才值得你来这一趟?”
吕玲绮一下就将久未见父亲、一见就惹他勃然大怒的害怕丢至脑后,高兴起来了:“父亲大人曾说,我若看上哪家儿郎,想聘他做我夫婿,只消立即直接告于您听,便可遂愿,您可还记得?”
吕布不置可否:“噢?”
他显然早忘了自己是否承诺过这话了,但稍想一想,顺水推舟,应下吕玲绮所言,也无甚么不可。
一晃几年过去,她也到了待嫁之时,也怪他这做父亲的太过疏忽,未留意过何时的女婿人选。
毕竟是他唯一的血脉,虽谈不上有多亲近,也难免多些纵容。而他所拥有的权势,皆是凭己力挣来,完全不必拿女儿去联姻来求个锦上添花。
要顺她心意出嫁,可谓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吕玲绮就算跳脱外向,喜好乱跑,终究出不了城去。而一个女郎,能接触的人很是有限,但凡是在这许县里的,下至黎民百姓,上至公卿大臣,甚至是宫里皇帝,只要她开了口,想求他给她做主的话,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吕布在电光火石间,就想通了这些,对上吕玲绮殷殷期待的目光,轻哼着点了头,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便道:“说罢。”
接着吕玲绮难得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害羞扭捏,凑到他耳边,语气轻轻,却无异于砸下一道晴天霹雳:“就是父亲大人帐中那位军师祭酒,燕清燕重光先生——呀!”
吕玲绮禁不住小小地尖叫出声,赶忙退开——她父亲不知为何,刚过竟是将口中所含的半口茶水给全喷了出来。
吕布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才面无表情地以手背擦了擦嘴:“你看中了重光?”
吕玲绮面上迷茫,却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欢快道:“正是。他虽长我几岁,却未婚娶,又从不去寻妓作乐,很洁身自好,还性情温和,温雅练达。”
所以她才假意去探议事厅,实为亲眼观察那传说中貌若天人、气若兰芳的谪仙,而他真实风采,还远胜传言不知多少倍。
而主公为稳固与心爱臣子之间的关系,将适龄女儿下嫁,也十分常见。
吕布却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不行。”
吕玲绮傻了眼,没想到他连一点回转余地都不给:“……这是何故?”
吕布漠然道:“众人皆知重光未曾婚娶,却不知他于三年前便对一女子情根深种,更曾咬定此生非卿不娶,才孓然一身至今。否则凭他品貌名气,想招他做良婿的豪门望族多如过江之鲫,贵女也皆是温婉可人的美貌佳人,又怎等得及你及笄?”
吕玲绮大吃一惊。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威严冷酷的父亲大人是在胡说八道,而是被误导着,开始以常理推断:的确,就燕清那优异的条件,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还未曾婚娶?
她不由泄了气,失望透顶道:“竟然如此!我却从未耳闻。不知那女子是何地人士,名姓又是什么?”
按理说,尤其是未嫁女子的闺名,是极不当叫外人得知的,可吕玲绮与吕布皆对此不甚了解,便不觉此问唐突。
吕布刚洒下弥天大谎,这会儿就又得费心胡诌个女子名姓出来。他纵对女儿的追问不休感到烦躁,还是掰了个出来:“……似是五原郡人,名唤仙凤女。”
答完这问,吕布就万分强硬地将很是沮丧的吕玲绮给送回去,另派了些亲随,将她严加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