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了然一笑:既是荆州,那便是马忠的来信了。
因信上内容都是加密过的,符小而形似,易被混淆,唯有燕清将解密的方式记得一清二楚,无需对照。
于是不用太避讳外头的兵士,在走进内厅之前,就将这信纸展开了。
跟上回堪称长篇大论的解释相比,马忠这回的报告,就十分简单明了了。
——表初归,琦伤重,夫妇离心。
一个并不受宠的公子,身边自然没有似关羽张飞那般厉害武者保护,就连贴身侍卫,都一只手数得过来,排场较其弟都要差上许多。
被马忠暗地里跟了许久,都一无所觉。
要不是马忠意不在真取他性命,他就不可能只是重伤昏迷的程度了。
刘表受了一顿不小的惊吓,又是日夜兼程,刚躺回安全的府中修养还没几日,就知晓了刘琦性命危在旦夕的消息,不免感到窝火。
他固然宠爱娇媚可人、又出身名门、甚至有兄长在军中担任要职的继室蔡氏,也被枕边风刮得厌弃了这曾经被他认为颇类自己、而十分看重的长子,却到底没有糊涂。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以温厚知礼闻名的刘荆州呢?
刘表对连他失势的血脉都不肯放过,非要赶尽杀绝的蔡氏,油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厌恶来。
这可不止是恃宠而骄了,恐怕更多,是仗兄长与族中之势、才敢这般为所欲为罢。
蔡夫人自嫁刘表后,就凭诸多手段一路独占宠爱,可谓是顺风顺水。
就连立嗣之事,刘表也不只是对她搅和进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相当偏向她。
这次却莫名其妙背了个无妄罪名,被呵斥冷待,反让刘琦从中得利,自不甘心。
她思来想去,见获益最大的,就是通过此事,重获父亲关怀的刘琦本人,便咬定是他使了一招苦肉计,意在挑拨她与刘表之间的关系,从而在嗣子之争中取胜。
可她平日没少煽风点火,造谣生事,有跋扈媚弄之名,对刘琦的针对,更是谁都瞒不过的。如今喊冤,还说是刘琦不惜拿性命做赌地弄虚作假,又有谁会信?
甚至连她亲哥哥蔡瑁,都以为是她授意下人所做,还曾委婉怪她要么不该多此一举,要么就要斩草除根,而不是留刘琦气息奄奄地躺在病榻之上,勾起刘表与他之间的父子之情。
蔡夫人尝到了百口莫辩的难受滋味,唯有暂缓攀咬刘琦,费尽心思,先夺回夫君的欢心,再做其他打算了。
荆州暗潮汹涌,众人心思各异,却是任谁都没有怀疑到,使刘琦遇刺重伤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刚赠了刘表个人情的吕布,而非惯来视刘琦为眼中钉的蔡夫人。
而燕清他们定下的谋略,却不仅如此。
郭嘉并没凑上去看——他比燕清矮上一些,要想看清,光仰起头来还不够,还需踮起脚,势必会被燕清抓着笑话一通。
他只懒洋洋地打量燕清面上的神色变化,半晌轻轻一笑,语气笃定道:“看来事已成了。”
燕清被他看穿,也不狡辩,只讶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郭嘉分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