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注意到鼎鼎大名的郭鬼才。
饶是这样,郭嘉的鼻头也被冻得发红,进到燃烧着炭火,温暖如春的屋里了,才好好地喘了口气,安心卸掉一身累赘。
“重光何在?”
他嘴上随意地问着,人却已熟门熟路地往内厅走了。
因吕布将自个儿的刺史府让给了小皇帝,就顺理成章地赖在了燕清当初出任豫州别驾的府里(现今的豫州别驾贾诩则另辟一府居住),与他同起同住。
而对于此地,郭嘉可是在与燕清初识时,就住了快一年的,也从未被限制过行动,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管家牢记着燕清的交代,几将郭嘉视作此府的另一个主人看待,现既没半分要拦着他的意思,也没多此一举地去给人带路,而是讨好地笑道:“郭别驾若是要寻燕大鸿胪,得往书房去。”
郭嘉点点头,脚底便顺溜地拐了道,往书房去了。
郭嘉去到的时候,一眼看到燕清沉静肃穆地坐在案前,背脊挺得笔直,修长的脖颈则优雅前倾少许,笔尖高悬,却是久久不动,目视着这张薄薄的纸,显是陷入了沉思。
这份全神贯注,竟是快到浑然忘我的境地,连郭嘉没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开门的响动,都没能让他回神。
郭嘉不由生出点好奇来,蹑手蹑脚地,小心绕到燕清身后去,看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铺在燕清跟前的案桌上的,是一张因自带淡淡香气,而自研发开售以来就饱受上阶士人的追捧,洁白平整的芸草纸。
郭嘉也不能免俗,自用过这种,就不肯再换了。
只是这张纯白无害的纸,这回所散发出的,却不是宜人心脾的香气,而是说不出的凶险气息。
一切皆源于那上头密密麻麻记录着的,触目惊心的一长串名单——
“田丰、沮授、陈琳、许攸、荀谌、高览、辛评、苏由、韩猛、吕旷、吕详、蒋义渠……”
清一色都是正在袁绍麾下效力的人才。
在沮授和田丰的名字旁边,燕清还画了个十分俏皮可爱的标记。
可落在熟知好友一贯作风的郭嘉眼里,就只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了。
能被心眼贼多、还对他们性情喜好皆了若指掌的燕清惦记上,这些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燕清不知光是他这副磨刀霍霍的架势,就叫有过相似受猎经历的郭嘉很是感同身受。在他看来,袁绍这苟延残喘、自身难保的现状,就是一头待宰肥羊,即将被迫落入清仓大甩卖的境地。
不趁这人心惶惶的大好时机,先下手为强地把他看准的那些人捞过来,那才叫暴殄天物。
哪怕不敢重用,安插到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上,譬如丢进学舍当个教化育人的夫子,或是排进新兵营当训练新兵蛋子的教头,都比放走他们为外人效力、大放异彩后成为他们威胁,以及任其被害要好得多。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对能否劝降招录他们,燕清还是颇有信心的。
毕竟多谋寡断、刚愎自用的袁绍根本无法与极具人格魅力、又精通驭下手段,且多用亲缘、拧成一绳的曹操相比,他的部下,也不见得有几个会眷恋旧情。
至少不可能到愿意陪这庸主共赴黄泉的地步。
不过吕布势现在家大业大,招降这等事固然重要,却也不必劳动燕清亲自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