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出此不吉之言!”吕布大惊失色,先劝了这么一句,又毫不犹豫地建议道:“陛下有此顾虑,也有道理。不若布将这五万兵马留下……”
吕布竟如此大方!
刘协心神激荡,对吕布仅存的最后一点忌惮,也随这话散尽。可他再动心,理智也把答应的话语给收了回去:善领兵打仗的朝中大将已是尽数战死,剩下几个歪瓜裂枣,怎领得动统领五万大军,护卫京师,给他保驾的重任?
再何况——就朝廷这窘迫的现状,连官员的粮饷都是靠吕布才发得动的,他哪怕要了这五万人马,也根本养不起啊!
堂堂天子,既收了臣下的兵马,又找臣下要粮供养,饶是刘协脸皮已经算厚,也干不出这招人非议的事儿来。
于是刘协只有割肉般放弃了这送到身前的人马,转而跟这再老实可靠不过的大良臣探讨许久,燕清又恰到好处地出来打了圆场,迟钝如吕布者,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吕布踯躅片刻,面上流露出几分意外和挣扎,半晌再拜道:“若陛下不嫌许城简陋,臣愿迎驾。”
刘协长舒一口气,大笑道:“有吕卿家在,吾大可放心!”
燕清忍不住多看了毫无破绽的吕布一眼。
要不是因为他就是这计划的主导人,这会儿也得被吕布这炉火纯青得连最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的演技,给骗了个彻底。
刘协夙愿得偿,欢天喜地之下,把他极有好感、也同有祛逆护驾的燕清的官职,往上大提了一把。
既有爱屋及乌的意思,也有对吕布示好的意思,还有皇帝本身就对这位名满天下的貌美君子十分喜爱,三项加成之下,竟是叫燕清一步登天,当上了司诸王入朝、郡国上计、封拜诸侯,主礼仪事务,仅在三公里头的司徒之下的大鸿胪。
官是够大够响亮了,哪怕无任何实权可言,可燕清他们最看重的,本来就是这层光亮名誉,和大义之名。
至于权力本身,他们有的是自己去抢的能耐。
这下可好,因是皇帝的坚持,一番降尊纡贵的劝说后,才换来吕布勉为其难地答应,满朝公卿纵使心里泛着嘀咕,也隐约意识到日后的生杀大权,在小皇帝一是心甘情愿,二也是被逼无奈的拱手相送下,就注定掌握在吕布这看着无害的狡诈武夫手里了。
最敢忠言直谏的愚忠臣子,早被马腾韩遂当那儆猴的鸡给杀了,剩下的虽也多是忠于大汉,终究也爱惜自己性命,是以在跟随吕布迁去许城的途中,很是安分守己。
起码就没半点要对皇帝所享受的待遇显然还不如吕布最倚重的军师祭酒、也就是新近上任的大鸿胪燕清来得高的这点,发表过只言片语的不满。
因这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返途顺利得不可思议,哪怕带了这千来累赘,也没把这支强骑队伍的速度给拖慢多少。
才十来日,就快抵达许城了。
燕清心情一好,对恋人就尤其温柔,叫吕布极其受宠若惊、食髓知味之余,悄悄摸地放慢了行军速度,只求让这份难得的柔情蜜意持续久一些。
这天晚上,吕布舒舒服服地俯卧在榻上,放松了浑身的钢筋铁骨,一脸享受地由他心爱的军师祭酒捶打揉捏肩背。
燕清为了方便,直接跨坐在吕布那健壮颀长的大腿上,一边按照华佗教他的方法做着推拿按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吕布聊着:“主公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可有些快过头了。”
在整个小朝廷都落入自己掌心之后,吕布就懒得跟小皇帝虚与委蛇了,十次召见,都托有事,肯见一两次就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