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燕清又可以理解了。
……显然是吕布这厮贪心不足蛇吞象,明明在公事上因拥有主公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处理公务的时间里分一杯羹,然而还嫌不够。现在打的主意是,等到了夜里,只消兼做了他的‘夫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将他的私人时间给彻底独占了。
果真是半点亏都不会吃的。
燕清好笑又无奈。
身为雄踞一方的强大诸侯,吕布早已成为世家大族想要争取的佳婿,既是作为下注,也是为保一时太平。
吕布的声望,也随着两州的发展蒸蒸日上,到现在,几乎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这炙手可热的夫人宝座,怎么到了吕布嘴里,就成个乏人问津的职位了?
众所周知的是,如今天下大乱,战事频起,除远离争斗中心,富庶的荆、益二州,徐州遭受曹操铁骑践踏,已然面目全非;而吕布治下的豫、扬州则得妙手回春,耕种人文,教化军事,无一疏忽,轻徭薄税,一派欣欣向荣。
不但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外来流民也能领取免费农具,得几亩荒田开垦,夏季便去官府征民夫的项目里卖卖力气,等入秋时,哪怕只靠着缴纳税赋的结余,也不至于饿死。
就连最可怕的瘟疫都能在刚起苗头时就受到重视,派下医者实行有效控制和治疗。
不知不觉间,豫州和扬州摇身一变,竟成为百姓逃避战乱时的首选了。
燕清听闻此事后,心里止不住地感到愉快:能让吕布的治地成为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就是对他卖力工作的最大认可。
听别人夸他,他面上含笑谦虚,其实常感心虚,觉得自己不过是投机取巧地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夺了别人应受的赞誉;听人夸吕布,他却觉字字玑珠,名副其实,感到与有荣焉,心中所生出的成就感不知凡几。
见燕清走神,吕布忽道:“重光何故不愿?”
他问得直接,燕清也就投桃报李地明确自己的态度,坦言相告:“清既有幸生为男子,就当以一腔热血酬那山河壮志,建功立业,福泽万民,怎能似娇弱女子一般,甘于受困于内宅的窄小天地中?即便这位置再尊贵,职责大相径庭,完全不适合由清去出任,多谢主公一番美意,对这份厚爱,却只宜心领,也请您彻底打消这念头,莫再提起。”
燕清倒不是真认为女性只能作为依附于男子的存在,他就高人一等了,而是在路有饿死骨的战乱年份,寻常女子随亲人颠沛流离,犹如草芥,根本连自己性命都难以保全,又哪儿有接受良好教育的条件?
也就只有世家大族出身,或是富贵商贾所抚的那些,但注定早早嫁人的她们所精学的,多就诗书琴画,礼仪女工,是为主持中馈,取悦夫婿,教导子女。
纵观整个东汉末年至三国鼎立,真正上过战场的女性,也就那南蛮孟获的夫人祝融罢了。
这种延续了数千年的男主外女主内的价值观,燕清绝不会无聊到自找麻烦,非要动摇它不可,但他本来就很反感自己这副与阳刚完全扯不上边的娘炮长相,吕布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直让他无奈得很。
要不是知道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光听先前那话,怕就颇感冒犯,只觉遭到折辱了。
吕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半晌扬了扬唇角,道:“如此一来,布唯有厚颜请重光做一世祭酒了。”
燕清微微抿唇,少顷展颜一笑:“可长随君畔,于清而言,是桩求之不得的美事,怎还多此一举,过问甚么意见?”
吕布嗓音低沉地接道:“于布亦然。”
将这话说开说透,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