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便一朝难安寝食。臣既识得,岂能无动于衷?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解难,做这说客。”
“噢?”刘协被张绣戴了几顶高帽,心里的不悦就淡去许多,听着他后半段话,更是不禁坐直了身子,追问道:“卿真有良策?”
张绣铿然下拜,放话道:“臣愿亲往,为其陈述利弊祸福,让其心悦诚服拜于浩荡皇恩下,将质子送入朝廷。”
质子!
刘协霎时间眼前一亮。
一听张绣是认真的,又确切拿出了方案,刘协在振奋之余,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马韩二人如豺似虎,倘若未能谈拢,就翻脸无情,不顾及朝廷颜面,即便斩了做天使的张绣,作为天子他也唯有下旨谴责的份,而奈何不得。
可张绣所描绘的结果,着实令他怦然心动:要有质子在京,既表二人臣服之意,可儆无法无天的各地诸侯,又能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左右为难,到底不愿冒这风险,以免失了这趁手的猛将,便委婉劝道:“此行凶险,凶吉未卜,爱卿还是三思吧。”
张绣却是意志坚定,义正辞严地劝服了还摇摆不定的刘协,叫他感动得眼眶湿润,拉着张绣的手良久不肯放开。
却不知这赤胆忠肝的爱卿,一到马腾韩遂跟前就彻底换了一番说辞。
毕竟都是西凉人,彼此称得上知根究底,张绣又是近来炙手可热的天子使者,毫无难度就见到了恰在马腾处做客的韩遂,接待他的态度甚至还称得上客气,专程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月上枝梢,张绣得了随行谋士的一个眼神,便请求他们屏退左右,诚恳道:“绣有些话,欲对二位大人说。倘若听着冒犯,也请莫跟绣计较才好。”
马腾与韩遂已喝得面孔通红,却仍清醒,闻言对视一眼,道:“直说便是。”
张绣抱拳,毫不客气地开口了:“今上年幼,临政不久,大权已遭王允一派把持,极苦于手边无可用之人,方才退而求其次,对绣如此看重。只是绣于朝中到底独木难支,二位将军坐拥大军数十万,难道就甘心在旁守着不动,不愿来分一杯羹么?”
马腾不以为然道:“好个大言不惭的狂徒!你说得轻巧,却不知陛下听了那些个只知挥笔杆子唾沫横飞的文人谗言,根本不信我等忠心耿耿?”
张绣却道:“此困易破,就看大人们舍不舍得了。”
韩遂失了倨傲,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张绣道:“倘若二位将军愿将世子送入京中,”
一听要将自个儿的血脉送到长安去当质子,韩遂与马腾不禁扶髯,沉吟着不说话了。
张绣知此事急不得,便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不好误了陛下嘱托的大事,先告退了。接下来的三日里,他频频拜访二人,好言利诱,终于说动了他们,同意各将嫡次子送去为质。
马腾还不止如此,在张绣的劝说下,为充分博得陛下信任,又压面和心不合的老对手韩遂一头,不但咬牙送个儿子去,还双管齐下,将宠爱的嫡女云禄也忍痛送入掖庭。
此事办成,张绣衣锦回京,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