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像刘备这样崭露头角,急速积攒名气资本的不知凡几。
目前作为多年战乱的最大赢家之一,吕布兵势雄厚,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却并未怎么重视。
如今就不同了:之前纵有再多芝兰玉树,也没有胆大包天至将手伸得老远,自幽州探入他兜里来的。
吕布嗅到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忍不住动起了向来懒得去动的脑筋来,竟觉得此事微妙,细思下颇为有趣,并无动怒之意了。
只怕不是将赵云当个普通跑腿的来使唤,最后当做粮草添头乐于奉送的公孙瓒的意思,而是刘备自个儿的吧。
寄人篱下,连真正属于自己的人马和地盘都没,却有此野心壮志,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了。
那究竟是之前就看重赵云之才,却因人微言轻而无法出言索要,还是后来见其大放异彩,才临时起意?
赵云一派坦坦荡荡,昂然挺胸而立,背负双手,显是任凭处置,无从窥得吕布低敛的眸底神色变幻。
吕布沉吟半晌,似笑非笑道:“刘玄德写信于你,可是先述旧情,后诉欣赏,再问近况,最后再表露招揽之意?”
赵云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是。云于公孙将军帐中效力时,曾有幸与玄德大人有并肩作战之谊。”
因早早地就被燕清略施小计挖了过来,
吕布抵腮沉思片刻,却是哼笑一声,连里头的具体内容都无意去拆开读上一读,长腿一伸,靴跟将那榻旁的火盆勾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就将信件掷入其中,叫它们转瞬化成了一碰即散的灰烬。
吕布再不经意地踹上一脚,这些不大不小的震荡,就叫勉强维持着纸团形态的白灰轰然四散了。
赵云万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只听吕布重重道:“此事就止于此,莫向他人提及。”
赵云低声道:“主公这时……”
“何人没个故交旧友?”吕布傲然一笑,也不知是对谁嗤之以鼻道:“布再有眼无珠,也不至于疑心赤胆忠肝的子龙会与外人串通勾结,却难保有心人不借此造谣生事。”
末了咂咂嘴,补充了句:“若重光问起,那直说无妨,只是他近来事务繁重,最好莫拿这些鸡毛蒜皮去扰。”
暗中困扰了赵云好些时日的信件,被吕布轻描淡写地一说,就成‘鸡毛蒜皮’的琐事了。
看赵云还楞在原处一动不动,吕布挑了挑眉道:“怎么,就如此想被撤职查办?只憾不能叫子龙如愿以偿了。”
赵云如梦初醒,铿然抱拳一揖,沉默退下了。
倒不是吕布就彻底没了多疑的陋习,也不是他对赵云有着纯然的信任,而是赵云若真有叛心离意,就不会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毫不迟疑地将这些轻易就能置自己于死地的信件交出。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去细读这些注定无功而返的信件,去追究赵云那并不存在的异心呢?
吕布纵有再多的不虞,也是冲着刘玄德去的,况且赵云最初是由燕清大力举荐,又屡次谏他提拔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