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燕清给严严实实地困在了墙与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他惫懒地半耷着眼皮,一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一面似笑非地笑地反问眸光清澈、仿佛真是纯然无辜的燕清道:“怪布愚鲁,上回在朝堂上,才不慎叫先生蒙混过去了。”
燕清凝眉,深吸一口气,似蒙受了极大的屈辱般,冷然喝道:“主公说的是哪门子胡话!”
吕布不屑地哼笑一声,眼珠子微微一转,锐利的目光便从燕清那冠玉般皎洁凝透的面庞,移到修长纤细的颈子,再到那穿得一丝不苟的长袍胸口处久久停留,微眯起的狭长眼仁里透出一丝残忍的色彩来。
他微微将唇角一扯,铿然质问:“可真是奇了怪了,重光既非美娇娘,又何时得了个能替你做主的夫君?!”
第60章徐家公明
吕布这一问虽荒谬唐突,其实包含了双重含义:一是疑心他家军师祭酒为女扮男装,二是想弄清楚那被其在情急之下呼出救命的‘夫君’的身份。
燕清一听吕布纠结的居然是这个,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当得是既喜又悲:喜的是他那离间计能的特异之处,并未被吕布所察,不会害他被主公猜忌,惹上神棍于吉一类的杀身之祸;悲的是这主公关注的要点是如此与众不同,有重度智障之嫌。
浴池一起洗过澡,还同床共寝过……竟还能质疑他的性别!
无论如何,这事儿是死都不能承认的。
燕清嗤笑一声,这下倒是坦坦荡荡了:“主公这话却是自相矛盾了,清究竟是男儿还是女子,不是再一目了然不过的事实?既是男子,又怎来的夫君,主公何故多此一问?”
吕布懒洋洋地哼了一哼,却是不为燕清偷换概念的话所糊弄,振振有词道:“布亦想知晓,这位被重光心心念念的‘夫君’是何方神圣!”
燕清正感哭笑不得,就惊闻吕布不仅是嘴上说说,还恶意满满地开始对那些可能的奸夫如数家珍:“莫不是去哪儿都不忘带上、形影不离的张文远?亦或是在议厅琴瑟和鸣,心有灵犀的贾文和?是兴建书馆,为博君一笑的徐元直?是被另眼看待、贴身侍卫都不舍他屈尊去做的赵子龙,还是那珍藏于宅邸之中轻易不肯示人、请来名医为其诊脉的郭家奉孝?”
燕清:“……”
他一时间被吕布那理直气壮的血口喷人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再正常健康不过的同僚间的来往,符合社会和谐定义的上下级的交流,落到吕布眼里,倒是悉数变成他勾三搭四、招蜂惹蝶的铁证了!
见吕布仍是目光炯炯,直在他身上游弋不定,仿佛要找到他心虚的破绽似的,燕清满心麻木,只觉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在袖中轻弹那张“乐不思蜀”,对着完全讲不通道理的吕布就丢了出去。
让他滚去睡觉好了,等他睡醒,脑子也差不多该清醒了。
那张金光灿灿的卡牌悄无声息地从暗自恼火的燕清袖口撞到了吕布身上,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布的脸色蓦然一变。
结果他非但没有如燕清意向中的那般转身就走,回寝房去倒头就睡,而是心中腾地冒出来一股莫名的冲动,换做平时或许还要再三考虑一下,此时此刻,却一下就将想做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