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番,与上回多有类似,弘历在次日夜间苏醒,虽不好即时起身,意识却已逐渐恢复,寒苓教永瑢把近两日的安排交代妥当,因又宽慰丈夫:“四哥,您这是累着了,皇贵太妃宫中用药,加上长春宫乱用熏香,不知哪一处未曾对症,反倒把和卓氏的余毒勾了出来,等您大安了,臣妾把宁寿宫的药材、长春宫的熏香仔细查一查,保不齐就能拿出一劳永逸的法子。”
“你可许久没有叫我四哥了!”弘历拍了拍额头,“和卓氏这个贱人——”
“人都走了,您再怨恨,还能有什么用处?”吩咐御医把问了脉息,寒苓转头询问永瑢,“今日哪位大人当值?”
永瑢回道:“是富察舅舅。”
寒苓又问弘历:“您是这会子把他叫来,还是天明后再说?”
弘历扬了扬手:“我的身子如何?”
寒苓回道:“臣妾思虑,总是这样千防万防,终有如今这般防不住的一日,臣妾大胆,等您这回大安,我与太医仔细商议,仗着皇上的底子,用个催毒之法,把能摸到的回毒全都催发出来,后头慢慢调理,长则三年,少则一载,总有康复如初的一天,强似现在这般,总教臣妾跟着担惊受怕。”
“咱们是夫妻,你呀,过于小心了!”弘历宽慰道,“便是不好,我还能为此怪罪你么?”
寒苓不免赔笑:“您不知道,小十一天能催问三十回,看那架势,您不痊愈,她能跟臣妾纠缠个没完没了!到了这会儿才后悔没好生研习医术呢!”
“阿玛、阿玛——”说曹操曹操到,住在偏殿的和孝公主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您终于醒了!”
弘历看着俩眼肿成核桃的小女儿,不免取笑她:“都是大人了,还哭鼻子。”
寒苓就撵女儿:“你阿玛刚醒,你别在这里吵扰他休息了。”
弘历笑道:“无妨,躺了这么久,让小十陪我说说话也好!”
寒苓吩咐忻嫔一声,径自起身看药,背后听见和孝公主说道:“阿玛,大哥哥送了一对龙泉窑的青瓷给我,是前明嘉靖年产的,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对,我留一只,给阿玛一只好不好?”
弘历的声音渐行渐远:“好啊,等阿玛好了,给小十挑一个四角俱全的额驸!”
寒苓忍不住落下泪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在皇家,终不免经历这样的伤心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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