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景仁宫,刚出月子的显亲王世子福晋那拉祁连都把拜帖接到手软,她又大气,只要是想给堂弟做媒保纤,不拘满汉蒙、皇亲文武,通通来者不拒,被冷落的观音保恨不能找机会套了小舅子的麻袋:好不容易把碍事的儿子甩给宠孙无上限的老王爷,那拉长林又横插了进来,这叫他上哪儿说理去?
堂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同胞亲姊祁婉了,她如今已经显怀,天天挺着肚子到景仁宫报道,哪怕没有决定权,第一时间知道未来弟媳的人选也是好的。
让寒苓头疼的是,本届秀女的质量只能算差强人意,几番筛选后,能有子媳之质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寒苓没有预料到的是,一向不在大挑事宜留心的乾隆爷横插一杠,打乱了她的所有布局。
首先,内定十二福晋富察氏被指给了皇十子永珹为嫡福晋;永璂的嫡福晋变成了蒙古萨克郡王之女博尔济吉特氏;同样被出嗣的履郡王永瑆却变成了太子太保、正红旗满洲都统章佳阿桂的女婿。
寒苓差点儿被气得背过气去。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寒苓也变得聪明了:不喜欢不要紧,皇家不忌讳娶继室,真到那一天,一个蒙古儿媳比一个背景深厚的满族儿媳容易处理十倍。
皇后没动静,皇帝自己就坐不住了,他专门去景仁宫进行事后找补:“永璂老实,得找个活泼的福晋给他,再一说,永璂是朕的嫡子,又是端荣皇太子的嗣子,她的福晋,家世不能比永珹永瑆差。”
寒苓笑道:“世间哪有尽善尽美的事,为人父母苦心一片,以后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弘历无话可说:“长林的媳妇可有人选不曾?”
“也是难为。”寒苓摇了摇头,“按理,长林的人品才貌都算拔尖,如今还有长辈们看着,倒也称不上傲物轻狂,可追溯往昔,像他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似嵇康、温庭筠、纳兰容若之流,行事过于任性,自己随心所欲,所苦所累,仍是家□□室,讷里只有一子,倘若没有一个管得住她的媳妇,将来岂不是误了阿玛的一房后嗣么?”
弘历不以为意:“朕是长林的姑父,永玺永珏是长林的表亲,日后不失约束,你又何苦这般多心。”
寒苓叹了口气:“臣妾原要请托皇上,日后对他严管严教,只为灵气难得,所以有些踟躇,早前只管羡慕舒妃家出了纳兰性德那样的大才子,如今到了自己头上才能体会,家中有这样的孩子,未必就能教长辈件件遂心、桩桩满意。”
“为官的都像你这样衡量利弊,朕恐怕要少好些心事的。”弘历颔首笑道,“你也不必头疼,委实难以决断,朕给长林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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