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庆太后疑问道:“这话怎么说?”
弘历叹了口气:“康熙六十一年,皇阿玛与十三叔谋划分派御史弹劾阿其那福晋私养幕僚何肇之女为郡主,有混淆宗室血脉之嫌疑,那时皇贵妃常在雍正潜邸走动,只为杜人口舌,十三叔建议禁绝皇贵妃入府,这与她原本没有什么关系,讷尔布过于谨慎,只当女儿开罪王府,不免生出迁怒之心,为此耽误了她的病情。”
崇庆太后颇为不解:“这是讷尔布不疼女儿,与先帝有什么相干。”
“不止。”弘历按了按额角,“后头选秀,她忽然从和亲王侧福晋变成宝亲王府侍妾,不知哪个多嘴的告诉讷尔布说她在宫中失节无礼,讷尔布打了她一个耳光,上回有人栽害弘昼与她有染,朕一时急怒——本来她能给自己治好的,好些年的心血,一下子全都白废了。”
“你也不必为这个自责,不缺医、不缺药,总有好转的一天。”崇庆太后宽慰儿子,“再一说,你对永玺和五儿另眼相待,更多的不足也能抵消过去了。”
“额娘,永玺和五儿本来就是朕的孩子,朕对他们是什么态度,苓儿根本就不会在意!”弘历仰起头来,“旁人盼着生育皇子,大抵脱不了母以子贵的念头,苓儿更坦白,她就是为朕生的;魏答应受封前,她其实已经因为喜常在抛下过去一心一意地把精神放在了朕身上,可惜朕没抓住机会,反而把她弄丢了。”
崇庆太后更加困惑:“她是皇贵妃,何必与一个末流的答应吃醋计较。”
“朕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针对魏氏,不过想说服自己——哪怕所有的官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哪怕日后新人换旧人,他也会顾及我的想法永远不去宠幸其中的哪一个人,即便对方还算出挑,即便对方由皇后tiao教安排,即便对方的长辈与皇太后曾有渊源。”弘历有些颓废,“可惜,偏偏是魏氏、偏偏就是魏氏!不用她再行试探,朕用两个月自己证明了并没有真正把她放在心上。”
“你能不能跟额娘说一说,你这样在意皇贵妃究竟是因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幼年的情分,不会是因为她的美貌,不会是因为母后皇太后的体面,更不会是因为先帝对她的一份愧疚。”崇庆太后补充道,“当然,她也不会真的对你施展巫蛊媚术。”
弘历脸色一正:“额娘,朕只能这样说,对辉发那拉寒苓,朕死生不会相负。”
“皇帝,你可是一国之君,决计不能意气用事!”崇庆太后终究提到了立嗣的话上,“我知道你喜欢永玺,永玺天赋聪明,我这做玛嬷的也没有不疼孙子的道理,先帝宠爱皇贵妃,但富察氏才是圣意钦点的大清皇后,虽说大清朝没有立嫡立庶的规矩,中宫倘无嫡子,你属意永玺我也没有话说,皇后如今又怀身孕,万一生下阿哥,嫡子没有过失不得继统资格,将来是要遭受杀身之祸的。”
“额娘放心,儿子自有计较。”弘历眉宇稍霁,“若是阿哥,长大后便可出继端荣太子之后,封授亲王爵位、额赐世袭罔替之恩,这也是皇阿玛的遗愿。”
崇庆太后大惊:“母后皇太后和皇后知道你的打算么?”
弘历解释道:“原定的人选是永琏,母后皇太后不许,后来又生了一些事端,加上皇阿玛对永琏期许厚望,索性顺应民心将他秘建储位,永琏夭折,这件事就搁下了,皇后用了催孕秘法,以后再也没有生育机会,能让孩子富贵顺遂也便合乎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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