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略怀忐忑,成云近前宽慰道,“主子,踩高拜低是人之常情,您也不必为此枉生烦恼,他们若装聋作哑没有表示,万岁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我重申几条规矩,你出去说给他们知道。”寒苓紧锁眉头,“其一,不许索贿外官命妇;其二,不许交际六院妃嫔与内侍宫女;其三,不许借势压人冒犯长春宫。凡我景仁宫宫人,谁敢违逆教我察知,立刻发配辛者库为奴。”
成云答应一声:“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皇贵妃并不是谦逊的人,她是真心摸不透弘历的心思,如果不是知道永璜永璋实实在在没有受到他的重视,一定会认为她们娘儿俩是给哪个妃子、哪个皇子立起的挡箭牌!譬如建储事件,所有人都认定密诏中的名字是永玺,那景仁宫一定是所有妃嫔及其背后势力的标靶,最后得利的必然是皇帝真正看重的人。设想一下,纵然他们母子冲破机阱遍体鳞伤的走到最后,开启密诏后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是这样玩儿的:你是哭都哭不出来,人家是笑都不知道怎么笑的!退一步讲,理密亲王当了近四十年太子,后头又落了个什么下场?“昔为汝作君、今与汝作臣。”理密亲王会在雍正二年郁卒而终不是没有原因的,寒苓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踏上前人后尘。
寒苓自己也在意淫:如果赶早给弘历下点儿慢性毒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英年早逝——这个“早”要怎么赶呢?永玺成年之前?就凭他们孤儿寡母的这点儿根基,大约是没有掌控朝局的能力的;等他成年之后——万一密诏的名字不是永玺怎么办?最稳妥的法子是等到永玺羽翼渐丰、而又不曾与君父权柄发生直接冲突前动手,等到那时,皇帝驾崩,哪怕密诏的名字不是永玺,也可以借用武力优势强行肃清政敌——但有一个现实问题是,她完全不能保证自己在二十年后仍然有现在这样便利的动手契机!辗转了几日不得要领,几乎要把白头发愁出来,幸而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否则不被枕边人活活掐死才是见鬼。
乾隆六年的后宫伴随喜讯而来,继愉贵人之后,贵人柏氏、富察皇后、皇贵妃几乎同时传出了身怀有孕的消息。
寿康宫与长春宫的关系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一下出现四个孕妇,皇帝固然高兴,其余妃嫔在拈酸之余不免升起希望:“这下该轮到自己了吧?”
慧妃早年着过道儿,自忖不大有生育的机会,主动到寿康宫毛遂自荐,表态愿意照顾柏贵人和愉贵人。
崇庆太后征得崇元太后同意,将宫务交给慧妃、嘉嫔署理,嘉嫔负责关照邻居愉贵人,柏贵人则从储秀宫移进咸福宫,也归慧妃管理。皇帝无可无不可,基本上默认了老娘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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