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总算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现世报。
这个词,在白濠明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说实话,看见白濠明的这一瞬间,她有点儿想笑,丝毫没有觉得哪怕一点点难过。
白濠明望着白小时手上的枪,朝她勉强笑了笑,“收起来吧,这样,还够不让你觉得解气吗?”
“大概要陆友心被车子碾得截掉四肢,脑子却还是清楚的,还能活到一百岁这种程度,我才能稍微解点气吧。”白小时淡淡笑着,回道。
白濠明转开目光,望向楼梯上的陆友心母子,没说什么。
自己吃力地转动轮椅,转向回房间的方向,然后背对着白小时说了句,“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濠明,你就这么让她欺负过我们就算了吗!”陆友心在楼梯上,咬牙切齿地尖叫。
白小时看出了白濠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的样子。
不耐地回头望向陆友心,低声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会让你尝到截掉四肢的滋味!”
然后快步跟着白濠明,进了房间。
“关上门吧。”白濠明听到白小时跟着自己进来了,低声嘱咐了一句。
白小时反手,轻轻带上了门,“我的时间有限,白先生最好长话短说。”
“要是害怕哪天被她们母女弄死,我现在可以直接,派人送白先生去疗养院待着,直到我回来。”
“她们不敢的。”白濠明对于她毫不客气的话,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回道。
白小时走到他桌子旁,随意翻看了下桌子上摊开的文件,隔了会儿,才抬眼望向他,“你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在床上躺了两年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什么要生气?”白濠明却反问白小时。
在生死面前,果然一个人的脾气会改变。
换成是以前的白濠明,估计会被她这几句话激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你凭什么以为,她们不敢在我回来之前杀了你,然后像你那时对爷爷的遗产动手脚一样,对你的遗产也动手脚呢?”白小时顿了几秒,轻声问他。
“因为我的遗嘱立下的是,假如我在今年年底之前死掉,所有财产,捐给阳城的各大福利机构。”
白小时终究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先生有这么好心,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这么大爱心,怎么想到把遗产捐给孤儿?”
白濠明对她的讥讽,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静静望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白小时对于白濠明的注视,有些烦躁,“别以为我刚才放过了白子纯,是因为你开口阻拦。”
“而是因为,我听到顾易凡说,白子纯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也够折磨他们两个人的了,孩子没了,对于他们俩倒是个莫大的解脱。”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刚刚我为什么说,那样都不够让你解气吗?”白濠明冷静地回。
白小时轻轻倚住了背后的桌子,皱起眉头,望向白濠明,“你真的变了。”
“你也变得跟我们白家人很像,你跟你妈性格完全不一样。”白濠明说这话的时候,扭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