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态什么?”
李星衍慢条斯理道:“那鬼佬在赌场洗了一大笔钱,我抓人没用,得找到钱,不得一天到晚地盯着?”
赵言熙听他这解释才缓了下,两人往步行街走着,女人一旦谈起恋爱心思就多了几层,从他那些话里拆骨卸肉地想:“那你一天到晚听这些,受得了吗?”
李星衍单手插兜,视线往步行街边玲琅满目的玻璃橱窗看去:“受不了,那些女的叫得太难听了。”
赵言熙:???
“我、我的意思是……你……”
她视线悄悄往下落,“李小衍。”
男人眸光一顿,转头垂睫看她,狭长眼底的笑蓄了抹熠亮:“叫谁?”
赵言熙轻咳了声,刚才脑子抽了下,“没什么。”
李星衍视线若有所思地看她,就在赵言熙往前走时,忽然说了句:“后面那笔钱追回来,是因为他每周都固定去一次医院。”
赵言熙回头:“因为固定的资金流水可以溯源吗?”
“不是。”
她眉心微凝,有些疑惑地看他。
“那鬼佬因为频繁召女郎身上沾了传染病,我拿着病历证明找了那几个女人,她们为了补偿金有的是办法。”
赵言熙听得目瞪口呆。
李星衍忽然叹了声:“其实那男的也挺可怜的。”
赵言熙顿时不悦:“他可怜什么?你还共情他!”
李星衍大掌轻落在她头顶,像夜里时按着她那样,让她潜意识颤栗了下,耳边就落来他那句:“他年纪轻轻的,就脏了。不像李小衍,有赵妹妹疼。”
京华市的步行街临着大型购物商场,平时人流量极高,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淡了逛街的心思,饶是如此赵言熙还是跟李星衍保持距离。
一方面是怕让人看见,另一方面,她不知道旁人谈恋爱是否如此,她对李星衍是那种见之害怕,但内心总有股驱力推使着她去靠近。
这让她忽然想到刚才读的心理书,“超我”的道德意识能约束潜意识,但有的时候,它似乎约束不了。
商场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各色璀璨珠宝,赵言熙无意扫了眼,这时就见李星衍步子顿住,戴了蓝宝石戒指的指腹轻敲展柜,流光在他指间熠熠生辉。
“这条。”
他说,“给我姑娘试试。”
男人说完,柜姐殷勤地拿出那串放在黑色丝绒展盒上的珍珠项链。
“先生眼光真好,这款是我们品牌今年的高级系列珍珠短链,长度在锁骨位置,可以叠戴其他饰品,海珠通透,直径在8.5毫米……”
说到这,柜姐在李星衍身后探了眼,笑道:“先生,您这个年纪,姑娘应该还是小孩吧,可能这个珠子对她来说太大了,您可以选择送给太太。”
男人听了,视线微侧朝身旁的姑娘落去,赵言熙被他一看,心头下意识收紧,这时就见柜姐非常有“眼力劲”地笑道:“这位就是先生的太……”
“不是!”
赵言熙脸颊一烫,心跳漏了拍:“不是太太……”
柜姐这下看李星衍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前头说给自家女儿买珍珠项链,现在又盯着另一个不是“太太”的女人看,而且这女的还跟他说:“不要买了。”
这是什么伦理剧现场!
柜姐阴阳怪气道:“男人给你买是好事啊,小姐,你图的不就是他对你好么,给你花钱还不要?”
赵言熙蹙眉瞄了李星衍一眼,男人倒神色自然,一心就想给她买东西:“不试的话就直接买了。”
姑娘摇头,一副不肯占人便宜的模样,李星衍指腹转了转中指上的宝石戒指,说:“我都要你戒指了,一串珍珠项链值什么钱。”
柜姐眼神八卦地看了眼男人的手,那是双骨节棱角分明的大掌,手背微浮的青筋蜿蜒在蜜色肌肤下,不得不说这姑娘挑戒指的眼光真好,有人戴戒指要么俗要么油,但这花心男人戴着倒显出沉迷的性感气质,还衬出了那双手颀长有力。
心就叹了声,难怪姑娘愿意被骗。
赵言熙见柜姐已经戴着手套把珍珠项链解开了,有些犹豫,但转念想,一会就说戴得不好看好了。
柜姐见赵言熙穿着白衬衫,衣襟扣到了最上一层,撇撇嘴,保守给谁看,但脸上还是堆着职业微笑:“小姐,我替您把纽扣解开两颗吧,这副珍珠短链要锁骨露出来试戴,看长度的效果。”
赵言熙听她要给自己解纽扣,指尖忙覆在衣领上:“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纯白的女士衬衫多是千篇一律的设计,并没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但有的人靠衣装,而有的人偏偏是套麻袋都显得清丽脱俗,柜姐给赵言熙戴上珍珠项链后,也一时有些看呆了。
姑娘的锁骨是精致的蝶翼形,从中间往肩膀微斜向上,骨感纤细,衣领下的肌肤又是白中透粉的,她刚才给姑娘戴项链锁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后颈,一时间竟被这牛奶肌似的触感电到了,姑娘再一低头,那脸蛋覆了层妆,乍看老气死板,但是在专柜里待过的人都知道,一天下来没有人不卡粉的,可她那妆容贴着肌肤,还是水润光泽,天生的底子好啊!
柜姐深吸了口气,把镜子挪到赵言熙面前,小声道:“小姐,你这条件,什么男人找不着啊,何苦来哉?”
赵言熙还在对着镜子看珍珠项链,乍然被柜姐的话说愣了,细眉微蹙地抬眸看她,“什么?”
柜姐“诶”了声,摇头:“那男的都有闺女了,我看你穿的职业装质量不错,也不是自己赚不了钱的。”
赵言熙指尖摸着项链,脑子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瞳孔放大:“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小三,破坏人家庭吧!
然而赵言熙一激动音量就调高了几许,还站在展柜前挑饰品的李星衍眉眼抬起,朝赵言熙看了过去。
却听她急着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关系!”
柜姐不信:“小姐,我们家的珍珠项链是国际一线品牌,并不便宜的呀。”
言下之意,不是那种关系人家干嘛送你那么贵的礼物。
赵言熙脱口就道:“我是他妹妹。”
她话音一落,对面的柜姐傻眼了,视线朝李星衍看去,赵言熙光顾着粉饰关系,一时不察忘了李星衍听了会不高兴,抿了抿唇,说:“这项链还是不买了。”
免得她还误会李星衍是个出轨男。
她不喜欢这种误会。
然而柜姐一脸可惜:“小姐您的肌肤就跟珍珠一样,戴上短链相得益彰,就跟在发光似的……”
“有新的吗?”
忽然,站在一旁的男人落了句话。
赵言熙张了张唇,就见柜姐点头:“有的,每一串珍珠都是独一无二,小姐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那一串。”
男人神色泰然地拿出银行卡,“戴着走吧。”
柜姐正在为开单高兴得眉眼灿烂:“小姐,您挑好了我给你戴上。”
柜姐拿过银行卡,边刷边道:“这款珍珠短链的保养有一份说明,我给您放在袋子里,跟丝绒收纳盒一起,用过之后要及时清洗,不能靠近油烟大的地方,否则会弄脏的。”
赵言熙平时工作很少戴项链这种饰品,而且因为白衬衫是长袖的,所以李星衍送她的手串就藏在袖子里,不怎么会惹人注意。
但珍珠项链确实用不上,他刚才也不管她是不是要。
然而从商场出来一直到上车,赵言熙就没听他出声,寻思是刚才自己跟柜姐说的话让他不痛快了。
但是两人到了烟花胡同,男人还是来抱她,赵言熙问了句:“我前面进屋还是你先进屋啊?”
这样表面撇清,只有私下里才能亲密的关系,确实会让人厌烦吧。
李星衍浓眸凝在她脸上,指腹轻压了下她衣领,看见藏在内里的珍珠短链,低声落了句:“今晚,我前面进。”
赵言熙点了点头,等在路边:“那你早点休息。”
男人宽阔的肩膀承着夜色,长腿往院子里迈去。
以前都是她先进屋,他抽了烟再回家,今晚……
赵言熙觉得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还脾气不轻。
指尖抚上珍珠项链,圆润饱满,毕竟是他的心意,还是要好好收着的。
等过了一会,赵言熙再进院子,这会还早,房东夫妇正在二楼看电视,赵言熙经过时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见李星衍从浴室里穿着件黑背心黑长裤出来。
房东太太一瞧,眉头拧起,又见赵言熙还站在门口,小声骂道:“穿好点!”
男人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姑娘一眼,淡声道:“我下楼了,让让。”
赵言熙微微一笑,转身出了二楼门廊,就听房东太太在身后朝李星衍道:“把门带一下。”
赵言熙以为房东太太是跟她说的,于是下意识去拉门,男人站在她身侧,似乎是谦让她出来,动作慢了些,这一落就碰到了姑娘白润润的手背。
赵言熙触电似地想收手,门缝间透来屋内的光源,嘈杂的电视音和房东夫妇的攀谈,而门缝外,那一道烫热熨在她手背上,在她心跳噗通时,将门阖上。
头顶一暗,再次只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心跳还坠着,想将手从钳制里挣回,然而那力道却越收越紧,下一秒,双腿离了地,人就让他抱着上楼了。
她不敢惊呼出声,怕惹出一滩鸥鹭。
然而男人氲着潮湿热浪的嗓音低落:“开门。”
赵言熙让他像抱小孩似靠在胸膛上,贝齿咬了咬下唇,“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
感觉李星衍的视线凝在她脸上,赵言熙觉得还是要解释,如果李星衍跟别人说她只是妹妹,自己应该不高兴吧,就像侯奇认了个干妹妹,还要介绍给兄弟。
她当时就,挺不高兴的。
“那个柜姐以为你是出轨跟我好了,我才这样讲的,也免得一传十十传百,对不起。”
赵言熙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在他心里不痛快时就来一点甜头,他这人不爱吃甜的,但偏偏就好她这一口。
“所以你跟她说什么了?”
狭窄的楼道里,男人说话的嗓音落在她脖颈间,透出一道热,她避了避,“说是你妹妹。”
男人气息缓缓沉灼,钢筋似的手臂把她嵌在怀里,昏暗的角落里,她只感觉他的嗓音落在耳畔,听觉感官在夜里被放大,他问:
“哪个妹妹?”
赵言熙低吭了声:“就是,哥哥和妹妹的那个妹妹啊。”
两人就站在门外,李星衍高挺的鼻梁压在她耳窝后,那声音仿佛是透过肌肤震进耳膜的,而非空气——
“小妹妹,给哥哥开门吗?”
作者有话说:
这题也是……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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