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俊涛不想听他搪塞,不耐烦道:“起来收拾下,上午陪贺见山去打高尔夫。”
冯英陡然清醒了。他一下坐了起来,半晌没吭声。直到冯俊涛又催促了一遍,他才回过神,小心试探道:“和贺见山打高尔夫?”
冯俊涛冷哼一声:“贺总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知道你来了京华,想约你一起打个高尔夫,吃个饭什么的。”
冯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不去。”
冯俊涛被他气笑了:“你懂不懂规矩?啊?我早说让你先去拜访一下你不听!你以为人家真稀罕跟你见面,这是看在你爸我的面子上!电话都亲自打过来了,你也懂点事行不行?”
他懒得跟冯英废话,不容置疑道:“行了,9点半他的车在楼下接你,你赶快收拾下。”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冯英又在心里这事过了下。老实说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他也不知道贺见山到底知不知道林回被下了药,反正至少面上,林回看起来只是喝多了。不过冯俊涛也提醒了他,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贺见山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合作伙伴和小情人比起来,孰轻孰重谁都清楚。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转头看被窝里白皙的后背,想起昨晚上到手的肥肉飞了,心里一阵不痛快,他踢踢那人,随手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像赶一条狗一样把人打发掉了。
9点35分,冯英准时上了贺见山安排的车。进车前他张望了一下,发现贺见山不在,司机赵建华见到了,便开口道:“冯先生,贺总在西山高尔夫俱乐部等您呢。”
“噢,好的。”冯英认出这是昨天接住林回的那个司机,捋了捋头发,开口道,“对了,昨天林哥喝多了,没事吧?”
赵建华看了一眼后视镜,“呵呵”笑了:“没事的冯总,我把林助送家里去了,喝多睡一觉就好了。”
冯英挑挑眉,心里放松了许多:“那就好,那就好。”
冯英到的时候,贺见山正在打电话。他远远看去感觉贺见山不像是来打球,倒像是来谈生意的。贺见山挂了电话后也看到了他,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冯英装作老老实实的样子站在一旁,没一会儿,贺见山开了口:“冯总很喜欢打高尔夫。”
冯俊涛的确很爱打高尔夫,这不是什么秘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冯英见他第一句话便提到了自己父亲,估摸这安排还真是为了合作,便笑道:“是的,要不然也不会特地投资了雅歌。”
贺见山看了他一眼:“你呢,你喜欢打吗?”
冯英附和道:“还可以,很放松的一项运动。”
贺见山笑了一下:“这么巧,新认识了两个朋友,今天让他们陪你一起打。”
冯英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但还是点点头:“劳烦贺总引荐。”
贺见山歪了一下头:“来了。”
冯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即变了脸色:竟然是阿炮和山山!
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阿炮和山山已经走了过来。两人目光瑟缩,手上各拿了一根高尔夫球杆,浑身颤抖到几乎握不住。
冯英见两人一直回避自己的眼神,忽然想起从他进球场开始,似乎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都没看到,甚至连球童都没有,满眼只有贺见山的人。他的脊背开始发凉,但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贺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贺见山平静地看着他。
冯英已经开始怂了,没等贺见山开口,他又赶紧说道:“贺总,如果您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那只是一个误会!”
这会儿他完全回过神了,贺见山肯定是知道自己给林回下/药了,这事他理亏在先,贺见山恐怕不会善了。但是两家毕竟还有合作在推……冯英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喊道:“贺总,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是再有什么不对,我爸跟你合作这么多年,我——”
贺见山摇摇头打断了他,目光有些怜悯:“冯总,冯俊涛的精明,你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这声“冯总”像一个巨大的闪电,劈得冯英浑身颤抖。他怎么忽然忘了,如果贺见山真的在意冯俊涛,又怎么会特地让他电话喊自己出来,还安排了专车接他?
贺见山是铁了心要撕破脸了。
冯英猛地看向一旁的阿炮和山山,只见他们握着球杆慢慢逼近,山山一边哆嗦一边开口道:“哥,哥,对,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贺,贺总说,我们今天,只能有一个人能站、站着走出去——”
在路上他们都想好了:要下药的是冯英,贺见山想整的也是冯英,冯英越惨,他们就越可能逃过一劫。所以不管怎么样,先把冯英打趴下再说。
话音刚落,冯英身上就挨了一棍,他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冯英横行霸道那么些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一时间心中愤恨不已,双目赤红瞪着他:“王雨山,你算个什么东西——”然而等待他的,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棍。
紧接着,棍棒声夹杂着混乱的哀嚎声陆续响起,三人已经扭打成了一团。而另一边的贺见山却是看也不看,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车上,赵建华例行询问贺见山去公司还是回家。贺见山点开微信说道:“回家吧。”末了他又嘱咐一句:“不要让林回知道今天的事。”
赵建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