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问乐正,乐正会知道蔺君尚真正身体最差的时候,那是在两年多前鹭城出事之后。
那时蔺君尚本就在高烧当中,后来又在大火烧毁的废墟之中淋雨很久,高烧一直不退,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情绪暴躁,是赶去的乐正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再后来回了c市,高烧反反复复的情况下,蔺君尚每日将自己关在流曲苑的房子里喝酒沉默,胃是在那时彻底弄坏的,喝到胃出血,喝到乐正担忧得不得不砸窗爬进去找他,最后将他送去医院。
反复的高烧,胃出血,折腾了那人好一段时间,那人却无声得像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感觉,乐正忘不了的是好友躺在病床里,手背上扎着点滴,躺在病床里下颌全是胡茬,闭着眼依然能让人感到沉寂与绝望的气息。
有的人爱得热烈外放,像是白日翻涌的大海,一眼可观。有的人爱得内敛深沉,像是暗夜拍礁的海浪,无人知时一次次沉默冲击不停歇。
现如今再胃疼,那人已经不用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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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居
晚餐不出去,情天让厨房熬了清淡的粥。
楼上卧房,那人是出差之后的补眠,抱着妻子不放手。
陪蔺君尚睡了一会,再睡不着的情天靠躺床头在翻书,一室安静,身边那人突然动了动,有压抑地叹息。
情天放了书看他,那人闭着眼俊眉深蹙,她关切问:“胃疼难受吗?”
“唔……”蔺君尚转身将她抱紧。
“那么难受啊?”
已经服过了药,如果不起作用,看来还是得让赵国利亲自来一趟。
他微微睁眼看她一眼,蹙眉低声道:“赚钱养家不易。”
情天忍着唇角笑意:“真是辛苦了。”
喜欢她此刻什么都由着他,蔺君尚说:“那情天有没有什么奖励。”
“你要什么。”
有时候与这人对话,不是看着这张脸,都让人觉得不像是在外人跟前如此淡漠的蔺先生会说出来的话。
蔺君尚平躺,“自己想。”
半晌,得不到妻子的回应,蔺君尚睁眼看,情天正看着他,眼眸含笑。
那么贴近的距离,方便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你说你胃疼……”
骤然的位置转换,情天深呼吸,提醒他。
“这也是药。”
低低说完,他就低头吻她,轻啃着她的唇瓣,吸吮着她的柔软,撬开齿关,侵袭入内摄取她的滋味,慰藉多日的思念。
刚才去楼下看粥熬得怎么样时情天泡了杯茉莉花茶,喝过大半唇齿都是清淡的香泽,出差近一周才归的蔺君尚沉沦在妻子熟悉的气息里,有力的心跳紧贴着她的胸口,一下下清晰传达给她。
因为身体不适他的体温有些高,而她的身子微凉滑软,大掌在她身上留连游移时滑腻的触感令他不断深呼吸,微凉的身体抱紧贴触,却没有让他体温下降反而有攀高的趋势。
被他撩拨,情天身子逐渐发软,睡衣什么时候敞开了,长发铺散如海藻,衬得小脸素净白皙,黑瞳如水迷离动人。
深秋的天,无遮掩的肌肤寒凉,有他抚过的地方,吻过的地方却如熨火。
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敲门声,算算时间应是何琴来说粥熬好了。
即便门是关着的,也知无人会乱闯,这会儿听到敲门声仍是让情天心中下意识一紧,要开口应,却被身上那人封住了唇。
他不让她理会,要她专心,纠缠着她的唇舌与他应和,情天被他带得迷离,气息交融,酥麻从唇齿间直灌大脑又传遍全身,手脚都软绵无力,只剩最后的力气虚虚地攀着他的颈脖。
门外没有听到内里回应,就再也没有声息,情天不知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她只知,她呼吸急促浑身无力,那人的吻落在她的脚踝,又一路回上——
她轻声软吟,只能任由那人予取予求……
谁说他身体不适,这人明明兴致十足将她欺负得彻底,直到后来喘息带上了呜咽,仍是热烈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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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十一月,深秋的寒凉适合穿上毛衣外套或者呢子大衣,不至于像严冬那般裹成粽子一身沉重,却让人有贴身的安全感。
不管在家里,在公司,在学校,体寒怕冷的情天只要闲下来手里总捧着温热的茶水,即便如此,她仍喜欢并且享受这样的秋天。
这日,学校阶梯教室公开课结束,学生们涌出,其中一个穿浅棕色长毛衣开衫的女子不疾不徐跟着朝外走,教室外不远处树下,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人身形俊朗,与跟前同伴说笑时目光扫向阶梯教室门口,在往外走的人群中看到了格外沉静的她。
抱着一本明黄色米歇尔《图像理论》在怀的女子,往校门方向的脚步没有走多远,被人唤住。
“沐情天!”
闻声情天一怔,循声转回头去。
下课之后吵吵闹闹的同学来来往往是背景,她跟前几步之外站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对她笑得温润而略带含蓄,在片刻的茫然之后,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关于他的印象来。
年轻男子一步步走到她跟前,道:“沐情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情天看看四周,身前男子给她解答:“c大我有朋友,回国,正好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