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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小偷眼睛一亮,如获至宝。
竟然捅到贼窝了!顾随连忙直起身,气势上可不能输。
但气息还没匀过来啊……嗓子眼又干又痒,似乎还有一股甜腻的血腥味。
男生见顾随一副喘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转头又问坐在地上的小偷:“他是谁?”
“我不知道!”小偷立刻睁眼说瞎话,“不认识!追着我跑!”
好在男生没这么好唬弄:“不认识干嘛追着你跑?”
顾随总算匀过气来了:“他他他偷我钱包……”
男生皱着眉,还没说话,小偷大声喊道:“我没有,他冤枉我!”说着把自己衣服所有口袋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了出来,以证清白。
顾随愣住,另外两人齐齐看向他不说话。
半晌,那男生才开口:“看来你误会了。”
顾随抹了把汗,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钱包绝对是这小孩偷的,可能就在他跟丢的那两次被藏在了什么地方,但苦无证据,也只好认栽了。还好他没有带现金出门的习惯,银行卡也收进行李箱里了,就是身份证要挂失补办麻烦一点。
“怎么了阿树?”后门又出来一女生,穿着同样的制服,“咦,知了你怎么在这?”
淳朴的县民取名都如此朴素的吗?
但那女生的样子可不朴素,一头中长发漂染成粉红色,还挑染着几绺紫色,嘴角挂着一个唇环,不知道走在时尚的哪一条岔道上,好在五官真的很漂亮,称得上明眸善睐,硬生生扛住了这个杀马特造型。
“没事。”男生简短应道,依旧紧盯着顾随。
顾随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
咕噜噜噜噜——开关自动跳起,戚小小拔掉插头,倒出一杯水,加了点小苏打,想了想又舀了一勺蜂蜜。
阮述而正光着脚站在凳子上换日光灯,虽然是冬天,额角依然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已经好了,你开灯试试。”阮述而费劲地半眯缝着眼睛,旧灯管太脏了,刚刚不小心眼睛落了灰。
戚小小按下开关,灯管闪了几下,亮了。
阮述而跳下凳子,接过杯子仰头就大口灌进嘴里。
“你早上不是说胃有点不舒服吗,我加了小苏打和蜂蜜,喝出来了没有?”
“哦……刚喝太急了。”
男生的喉结真好看哪,从下巴到锁骨中间的这一段曲线,每每会让戚小小看得入神。当然,并不是所有男生仰头喝水的姿势都让她着迷的。
而她期待的还有一个动作。就是阮述而放下空杯后漫不经心地用手背抹一抹嘴唇的样子。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好看呗。”戚小小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挑了把椅子反过来坐着。
阮述而笑笑,并不在意。“还有什么要修的吗?”他环顾四周,戚小小这个房间就十平米左右,外接巴掌大的厨房和浴室,每个家具和电器都年老失修苟延残喘的样子,如果不是彻底坏了,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了,”戚小小俏皮地晃着两条腿,仿佛不经意间提起,“后天下午小柳男朋友从外地过来看她,正找人代班请假呢。你要有时间的话我跟她说说?”
“还是算了,后天周一呢。”阮述而用抹布擦了擦自己踩过的凳子,走进厨房把抹布给洗了,摊开搭在架子上晾,“水龙头把手都松了,等下我下楼买个新的换上。”他看见边上还放着小苏打和蜂蜜,把小苏打包装袋的切口折好,别上夹子密封,又把蜂蜜罐子给盖好放进冰箱冷藏室边上的储物格里。
“下次你上班的时候再过来换呗,还能撑几天。”戚小小坐着的位置就在厨房门边,目不转眼地盯着他,“明天下午的课很重要?”
“嗯,数学不敢不听课。”他出来把拆下来的灯管扔进垃圾桶,然后把满了的垃圾袋打个结放到门边,准备一会儿下楼顺手丢了,“前两天不是新买了一卷垃圾袋吗,放哪了?”
“数学简直是噩梦,还好我永远摆脱了。”戚小小朝床头柜那边努了努嘴,“霓色上个领班不是辞职了吗,听说虎哥要上位了,我觉得要是你全职的,肯定干得比他强。虎哥也就比咱大两岁,初二就不上了拼到现在谁敢不叫一声哥。你看上个高中又三年,真耽误人。”
阮述而拉开抽屉没找到,到处瞧了瞧,发现就在梳妆台桌面,跟一堆化妆品卷发棒什么的放在一起。他撕开一个袋子套在垃圾桶上:“剩下这一卷帮你放床头柜了。”
“你都比我还熟悉东西放在哪了。”戚小小笑,“哎你说咱们这是不是特别像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啊,小柳跟我说现在她跟她男朋友也是这样的,她的姨妈巾找不到得打电话问她男人。”她见阮述而拿起钥匙,“你要回去了?今天有点早呢。”她看着窗外天光大盛。
“我去找找赵述之。”
“知了不是没偷东西嘛,那外地人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走了,肯定是
', ' ')('发现自己追错人了不好意思呢。”戚小小把下巴搁在椅背上,露出百无聊赖的一副表情,“你看到那个外地人穿的那一身没有,那个LOGO是阿迪的,上次小柳她男人也穿了一身,说要五六百,我看那外地人一身好看得很,肯定不止这个数。”她想了想又改口,“不过也可能是人家穿得好看?虽然脸色不好病怏怏的,但是身材看起来比小柳她男人好多了啊,感觉比你还高一点呢。”
“也就打个照面,你看这么清楚。”阮述而打开门,“我走了啊。”
“你好好跟知了说,别动不动就凶他啊,”戚小小跟上来叮嘱,“不过我也理解,在知了和一个陌生人之间,我都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哈哈。”
阮述而下了楼,看见戚小小还站在二楼走廊上目送他。他挥了挥手:“回屋吧,风大。”
他裹紧外套跨上自行车,寻思着先去小学那里转转,赵述之经常在那里溜达。
用力踏了几下脚踏板,他在割面的寒风中模模糊糊想起戚小小的话,其实他倒不是在赵述之和陌生人之间更相信谁,而是赵述之居然喊他“哥”。如果不是心虚示好,赵述之是从来不会喊他“哥”的。
***
顾随在回来路上又给王新风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是熟悉的甜美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好吧。
刚到车站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人喊什么“贼”什么“小偷”的。
又有小偷,离年关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啊,这里的生活水平如此艰辛吗?
一群三轮大汉连车也放在路边不要了,兴奋地围在大门口交头接耳。
顾随一时进不去,正徘徊在边上,一位壮汉余光扫到他,立刻两眼放光:“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一瞬间就像电视剧里皇帝驾到太监传御的场面,回声飘荡在整个售票大厅,大汉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进去?”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八卦啦,不一定非得前排吃瓜。
“你!进去!”众人异口同声。
顾随顿时受宠若惊,走进大门时还真有些惶恐,感觉自己享受到了不该得的特权。
一进去,就看见小卖部门口摆着的小黑和小白,还有一左一右两位门神。
小卖部大姐一看见他,以鹰一般的矫健身姿抓住他:“小伙子,有人要偷你箱子!”
右边那位……顾随差点想掏出墨镜戴上。荧光绿棒球帽、荧光绿运动服、荧光绿球鞋……
“哎!你穿的也是阿迪呢,有品位!”对方惊喜地一拍手。
顾随手背抵在唇边干咳一声,靠近悄声说了一句什么。
大姐与大汉们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什么?哪儿LOGO?”对方的大嗓门一下子道破不可泄的天机。
顾随瞬间无语。
“咦,还真是!”对方拉起胸口的布料,“abibas!不是adidas!卧槽!我花了八百多块让人代购的呢!”
这人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当小偷啊!
不对,这人这么容易被骗,还当什么小偷啊!
不对……这人不是小偷吧?!
“你是王新风?”顾随迟疑了片刻。
“你怎么知道……”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反应了一秒、两秒、三秒……“顾随!爸爸等你好久了!”
……哈?
“不对不对不对,是我爸爸等你好久了!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接到你,这不你昨晚告诉我有一黑一白两个行李箱嘛,大娘偏说我小偷。”王新风控诉。
“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这是你朋友的箱子?人家把箱子托付给我就是信任我,我金花答应了就会保护到底!”大姐有理有据,“还有,叫谁大娘呢,懂不懂礼貌?你爸爸年纪多大?”
“姐,金花姐,都是一场误会。”顾随连忙打圆场,千恩万谢地把大姐劝回店里,又买了几袋零食两瓶水,总算拎着箱子出来了。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顾随递过去一瓶水。
王新风一手接过一手摸了摸衣兜:“操,我手机不见了!”
“不是吧?又丢东西?”今天黄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出门啊。
“又?”
“我刚就是追小偷去了,偷了我钱包。”
“不是吧?”轮到王新风惊叹,“里面多少钱?”
“不多,就是身份证在里面,一会儿回宿舍放下东西后得去挂个失。”
顾随推着小黑,王新风帮他拉着小白,一抬眼就撞上看完热闹之后拉客劲头百倍的大汉们,又开始了“上车上车”、“去哪!十五块钱”、“就这两个箱子吗”的无尽循环。
王新风终于发挥了他的东道主优势,裂开嘴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走,哥带你吃香喝辣去!”
“哟,”顾随看见路边和三轮车形成明显对比的黑色三厢车,“你的车?”
“我爸的。”两人一起把行
', ' ')('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顾随看着王新风绕过车头往驾驶席走去,顿时停住脚步:“你开?”
王新风这回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了,小跑回来悄声道:“放心,我有驾照的。”见顾随一脸不信,只好补充一句,“我留过级。”意思是他满十八岁了可以考驾照了,见顾随还想说点什么,又道,“两次。”
“……”顾随打开副驾驶席的车门,“哪儿来的铃声?”
“咦,我电话!”王新风探头进去,撅着屁股在座椅下方拎出一台手机,“原来没丢呢!来的路上肯定是音乐开太大声所以没听见你给我电话!”
“……”顾随已经无言以对。
他看见屏幕的来电提醒闪烁着一个名字:阮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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