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小心将老师在后排放好,见她腹部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急得嘴唇发白颤颤说不出话。她慌忙间察觉身后有人,慌不迭扭身拽住对方的手腕推进车里,扯出整包面纸塞给她:“帮、帮我...压住伤口!”
她说完急奔进驾驶室,堵在后方的出租车已经让开道。颜霁一手握着方向盘操控汽车往后急退,一手拉上车门,额头汗珠滚滚都来不及擦:“怎、么样?”
年轻女士将书放在汽车后窗台上,用面纸压住伤者腹部,瞥了眼对方口袋里露出半截的短皮夹:“快死了。”
冷漠平淡的回答如同一盆冰水浇下来,颜霁心头一跳,却也定下神:“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会送您回去。请问贵姓?”
沉默片刻,后座传来声音:“晏灯。”
颜霁此刻心急如焚,并未留意对方的神色与口气。她点点头,十分诚恳地道了声:“谢谢,晏小姐。”
月黑星疏的夜空下,人烟稀少的大道上,出租车里光头司机目瞪口呆,一边嘀咕一面猛踩油门。而前方的白色汽车发出燃烧生命的轰鸣,以广告宣传的速度奔向市人民医院。
颜霁报警之后,110指挥中心根据“就近出警”原则,通知离案发地最近的栖梧山派出所。
因为撤镇并村、退耕还林等等国家政策,以及国有企业倒闭和栖梧山风景区开发烂尾等历史原因,栖梧山这片越来越冷清。
稍微有点关系的都想办法调走了,栖梧山派出所上至所长下至辅警,少不得24小时在岗,常年顶着黑圆圈伪装国宝。
老吴点开老婆发来的补习班价格表,算了算一学期的价格,登时夜宵都不香了,手机也不想看了。
至于辅警小杨,躺椅子上睡的不省人事。
“唉。”老吴想想怎么得也不能委屈孩子,咬咬牙又拿起手机。他的指尖还未触及指纹锁,接警铃声骤然响起。
躺椅上的小杨,诈尸般一跃而起,嘴里机关炮一样大骂:“卧槽他爷爷的哪个王八蛋,小爷都要猝死了!又出什么事了?”
晚上9点到凌晨2点是接警高峰期。
即便栖梧山派出所被众人自嘲夕阳红疗养所,晚上值班谁也不敢懈怠。指不定黄鼠狼进村偷只鸡、老夫妻吵架喝除草剂、熊孩子露营没了踪迹。涉及人民群众大事小情,那都得十万里加急,随时待命,立刻出击。
老吴拿起执法仪往肩头戴:“机场大道某段岔路进去四百米,报警人在路上发现一个受伤的人,昏迷,大出血。”
“靠,那你还不快点。”小杨抓起多功能腰带和车钥匙,快走带小跑出了办公室,老吴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