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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跌跌撞撞地跑回军营的时候,魏昭正坐在帐中摸索着林元兮的发簪,看了看更漏皱了皱眉,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主子,主子,不好了!”墨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咱们未来的世子妃被人掳走了!”
魏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被谁掳走了?”
“那林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强行把我们的人扣了下来,只让我回来报信,说他们高筑绝不和解,要跟我们大齐开战!”
那簪子在魏昭手中折成了两段,是他失算,他没想到林柯竟然能直接抢人。只是,不知道林元兮是自愿跟他走的,还是受了胁迫。
不日双方一定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一边是她的弟弟,一边是自己,魏昭有些不敢想她会站在谁的那一方。
“吩咐下去,今晚议事,商议作战计划。”
“是。”墨竹行了一礼,连忙去通知军中其他将领。
瑞雪轻轻地替自家小姐擦着额角,她睡梦中似是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出了一头细汗。
“不要!阿昭!”林元兮猛地惊醒,看见了身旁的瑞雪,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怔愣了片刻,抓紧了瑞雪的手,问道:“瑞雪,我们现在在哪里?”
瑞雪一边给林元兮顺气,一边回话:“我们这是在二公子的私宅。”
“林柯呢?我要见他!”
“阿姐,我在呢。”林柯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动静连忙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俯身半蹲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林元兮:“是我出手重了些,阿姐现在可觉得好些,有没有头晕?”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快点把我送回去!”
林柯埋在衣袖里的手慢慢地攥紧,面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阿姐留在我身边不好么,为什么要回去?我说了会护着你的。”
“你是执意要跟大齐开战了?”
“不是我执意开战,高筑和大齐之间早晚要开打,如今我多些战功,也能更好地保护阿姐。”
林元兮想着魏昭见不到自己,不知道该有多着急,可是林柯现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赌气不想理会林柯,转过身子面朝床的内侧,闭上了眼睛。
林柯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半晌替她掖了掖被角,“阿姐是累了,那我就不打搅阿姐休息了。”
林柯淡蓝色地衣角消失在屏风后,林元兮慢慢地睁开眼,有些头疼地想,她的弟弟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风芷宫中,有侍女来报,说林柯今日从边境带回了一个女子,据说是他的姐姐。秦芷想着他们姐弟二人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也就没有打扰,自己一个人在宫中打发时间。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日,林柯不是在军营处理公务就是回私宅,她的风芷宫竟是来都没有来上一次。
秦芷有些气恼地找到了军营,结果却看到了他同高筑的几个将军在议事,商议着明日进军大齐的事情。秦芷见他确实忙,也就没有硬闯进去打扰他,计划着明日等他回来,好好犒劳犒劳他。
魏昭经过几日的部署,对于和高筑交战一事已经胸有成竹。所以当哨兵来报,高筑率军濒临边境的时候,魏昭已经带领众将士等候多时了。
魏昭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地立于最前方,一身玄色铠甲泛着冰凉的光,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眼若朗星。
看到对面一个白袍小将骑马向他走近的时候,他长枪一竖,质问道:“你就是林柯?”
林柯身后的将领微微向前几步,把他护在身后。林柯看着对面的人,想来就是那个强占了阿姐的魏昭了。
“不错,我就是林柯。”
“你若是识相就早点把你阿姐送回来,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林柯一挽缰绳,拔出了手中的剑,“你做梦。”
魏昭本来还想看在林元兮的面子上,对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手下留情,没想到对方却是这般不识抬举!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军营中响起了战鼓,将士们高喊着冲了出去。
尘土飞扬中,战争一触即发。
双方将领都是带兵的好手,将兵法运用得炉火纯青。但是林柯到底是缺乏实战经验,几个回合下来,高筑这边的势气隐隐被压制,将士们有些面露疲态。
蒋副将一马当先地冲入敌军内部,趁乱找准时机,一个冷箭射向了林柯。
林柯正在观察阵型,没有注意到这一箭,被毫无防备地射穿了肩膀,从马上摔了下来。
高筑的将士看到自家将军受伤,一个个方寸大乱。林柯眼见形势不好,捂着鲜血淋淋的伤口高喊着退兵。
魏昭骑在马上眯了眯眼,没有再继续追,任由他们护着林柯退了回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公子在战场上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瑞雪听到府中下人的传话,连忙跑到自家小姐面前。
林元兮惊得从床上站起来,脚步匆忙地往外跑。“他人呢?伤到
', ' ')('哪里了,请大夫了没有?”
瑞雪引着林元兮往林柯的房间走去,屋门口人来人往,伺候的下人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屋内走出,林元兮脚步一软,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
“小姐,当心!”林元兮借着瑞雪的力站稳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充满了血腥味,几个大夫守在林柯的床前,替他止血上药、包扎伤口。桌子伤放着那根穿透他右肩的箭矢,冰冷的箭头上还挂着血肉。
林元兮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林柯听到了动静,扭过头看到了她。“阿姐,你不在屋里好好歇着,怎么过来了?”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明明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安抚她,“我没事的,不过是皮外伤,只是瞧着吓人。”
林元兮软着脚步坐到了他身边,眼泪簌簌而落。她这些时日因为被林柯囚禁在府中而生他的气,已经好几日没和他讲话了。可是看见他受了伤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的心疼得拧在了一处。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一直拼命护着的人,哪里舍得看他受伤。
林柯抬起左手替她拭泪,“阿姐快别哭了,你这几日跟我闹别扭,饭都没好好吃上几口,现下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瑞雪也上前劝道:“小姐别太担心了,有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在,二公子的伤一定没事的。”
一旁忙碌的大夫也连忙接话,“小姐请放心,林将军受的只是皮外伤,如今止了血,上好了药,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林元兮茫然地点了点头,流着泪退到了一旁,给前来包扎的大夫让出空间。
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公主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过来。
秦芷今日在宫中设了宴,等着林柯回来为他庆功,谁知却等到了他中箭受伤的消息。她慌得摔了茶盏,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带人出了宫。
“林柯,林将军他怎么样了?”
“回公主殿下,林将军并无大碍,正在屋内包扎伤口。”
话音未落,秦芷就径直冲向了躺在床上的林柯。她看见林柯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血淋淋的伤口被敷上了一层白白的药粉,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边。
“是不是很疼?这群人真是废物,这么多人都护不好你一个!”
林柯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看向林元兮的方向,“劳公主费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是臣不够小心。”
秦芷顺着林柯的视线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林元兮。少女一身紫衣默默垂泪,未施脂粉的脸上挂满泪痕,却更显得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秦芷走上前去,牵起了林元兮的手,“想必这就是郎君的阿姐吧,长得真的是倾国倾城。”
林元兮勉强地笑了笑,刚刚听他们谈话得知了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看她与林柯之间的举动,二人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
“公主谬赞了,公主金枝玉叶,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噗嗤。”秦芷掩面一笑,热络地拉着林元兮坐在了椅子上,“阿姐不必跟我客气,你虽然不认得我,但我却认得你。”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柯,“郎君时时刻刻将阿姐挂在嘴边,说你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可他却没能好好保护你。如今好了,阿姐到了高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公主!”林柯猛地咳嗽起来,“别乱开玩笑。”
秦芷连忙上前帮他轻拍后背,只当他是面皮薄,于是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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