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侯凝神听她说话,还陪她算了好几道题,“二加八等于几”“四加七等于几”“九减一等于几”,林沁总算满意了,笑咪咪靠在外祖父怀里,“说话吧,说话吧。”让晋江侯和她的父亲、哥哥姐姐随意说话。
大家都不禁笑了。
二小姐总算肯放人了啊。
林枫把白天在穰家的事讲给晋江侯听,“……岳父,我也算是办案多年,可若是没有阿昙,也要和穰家老二多费番唇舌。”林开也有些惭愧,“阿昙看了《洗冤录》,我怎地便没看呢?”林昙微笑,“我也是偶尔间看到的罢了。”
晋江侯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林昙身上,见她眉目如画,清丽出尘,一举手一投足间透着优雅和高贵,不由的眼眶一热。多像啊,一样的美丽出众,一样的聪慧过人……
“阿昙,很像你外祖母。”晋江侯慢慢说道。
这还是包括罗纾在内的林家众人第一回听到晋江侯提起他已经过世的妻子,提起林开和林昙兄妹四人的外祖母,不由的都很是关切,侧耳倾听。
晋江侯却没有再说下去。
“说呀,外祖父。”林沁催促。
晋江侯端坐在那里,静寂不动,像座沉默的小山。
片刻后,他的头和林沁的小脑袋抵在了一起。
年迈的老人,稚嫩的孩子,看上去有种奇异的和谐,却又让人心生酸楚。
林沁异常聪慧,虽然晋江侯一句话没说,她却觉察到外祖父正在伤心,伸出小胳膊拍拍他,口中柔声哄劝,“外祖父乖。”
这时候的林沁依旧是奶声奶气的,却显得很懂事,很乖巧。
罗纾掩面站起身,躲到屏风后无声哭泣,泪水流了满脸。
林枫跟过去默默把她揽在怀远,跟哄小孩似的拍着她。
林昙看着这样的外祖父,心中恻然,“他一定是很怀念外祖母的,所以才会这样啊。”
许久之后,晋江侯才抬起头,亲亲林沁的小脸蛋,低声道:“天很晚了,外祖父要回去了。阿沁乖乖的,早点去睡,好不好?”林沁乖巧点头,“好呀,外祖父。”林寒这天格外有哥哥的样子,拍胸脯保证,“外祖父放心吧,我陪阿沁一起睡,她不会害怕的。”晋江侯温和摸摸小外孙、小外孙女的头,“乖。”
林枫把林寒、林沁交给罗纾,“阿纾,你哄两个孩子睡觉吧,好不好?”罗纾默默点头。
“娘。”林寒和林沁一边一个抱住罗纾的腿,撒娇的叫道。
林枫和林开、林昙送晋江侯出去。
默默无语行走在夜色中,林枫父子和晋江侯的背影都透出几份凄清。
通往大门的甬路上,旁边有一个花坛,花坛中种着萱草花。
孟郊《游子》诗云:“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诗中以景喻情,描写出母子间含蓄深厚的情感,令人为之动容。
看到萱草花,便令人想到母亲了。
林昙在花坛前停下脚步。
月光浅浅淡淡映在她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显得无比圣洁、庄重。
“外祖父,当年外祖母生下我母亲的时候,您并不在府里,对不对?”林昙的声音柔和而清晰,“您自边关疾驰回京,本以为会看到平安无事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婴儿,谁知回到罗家,您的妻子已经咽了气,旁边躺着哭闹不休的婴儿,您呆了,傻了,忍受不了失去妻子的痛苦,便把怒火全撒到了那婴儿身上,对么?”
林枫和林开听她问的如此尖锐,都有些担心,不约而同站到了她身边,好像要替她挡住晋江侯的怒火。
晋江侯却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您自边关疾驰回京,本以为会看到平安无事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婴儿,……您呆了,傻了,忍受不了失去妻子的痛苦,便把怒火全撒到了那婴儿身上,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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