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侯从顺天府出来,脸色阴沉,“回府!”
护卫见他脸色不对,大部分人跟在他身后,差出两名骑术好的,抄近路直奔晋江侯府,先去叫门。等晋江侯到了府门前,大门已经敞开了,不过,萧氏和罗简、罗箴等人还没有得到消息,没有迎出来。
晋江侯到了府门前并没下马,直接骑着马跨过门槛,沿着甬路疾驰。
荣安堂是一条甬路直接通大门的,晋江侯一口气到了荣安堂前,方才飞身下马,大踏步走了进去。
侍女仆妇们看到仿佛自天而降的侯爷都露出惊疑的神色,战战兢兢跪在路旁,吓的发抖。
晋江侯身上那种自尸山血海里冲杀出来的煞气,令得长期生活在内宅的女子们一见便生出惧怕之心。
晋江侯面沉似水,手持马鞭,踢开了荣安堂正房的大门。
萧氏正和罗箴密密耳语着什么,蓦然房门大开,看到晋江侯如天神般站在那里,都惊呆了。
“父亲,您,您怎么回来了?”好半天,罗箴才回过神,又是惊喜又是畏惧的过来请安问好。
晋江侯一把抓住罗箴的衣领,沉声问道:“箴儿,秦大炮仗的死,是不是你做的?”罗箴魂飞魄散,“不是我,父亲,真的不是我!”晋江侯手上用力,“顺天府的牢房戒备森严,你是怎么动的手?”罗箴涕泪交流,“父亲,您也知道顺天府的牢房戒备森严,孩儿哪有本事到那里杀人啊?”
萧氏和罗箴正在谋划阴暗见不得天日的事,却突然被踹开房门,她受了惊吓,脸色很不自然,心也是怦怦乱跳。看到晋江侯跟审问犯人似的逼问罗箴,她忍不住快步走过来,哭着说道:“侯爷三年没回家,刚一见门便要拿箴儿做法么?你还是先勒死我算了……”一边哭,一边伸出纤细手掌拼命想扒开晋江侯的手,可她才有多大力气,晋江侯又是人,她哪里扒得动呢。
“是不是他杀的秦大炮仗?”晋江侯面色冷酷,“我最后问你们母子二人一遍,是不是罗箴杀的秦大炮仗?”手下用力,罗箴难受的咳了两声,“父亲,真的不是,真的……不是……”萧氏快急疯了,“他是你亲生儿子!”张口在晋江侯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晋江侯手上一阵钻心疼痛,脸上却泛起奇怪的笑容,“萧氏,箴儿,你俩听到秦大炮仗的名字,难道不是应该很迷惑不解的么?秦大炮仗是什么人,你俩怎会知道?”
罗箴呆了。
萧氏失神的后退几步,掩面而泣。
是啊,秦大炮仗是那些匪徒的首领,可问题是,顺天府并没有将这些人的身份公开,罗箴也没有造访过顺天府尹问过案情,他怎么会知道世上有秦大炮仗这个人?他听到秦大炮仗的名字,不是应该很莫名其妙么。
晋江侯放开罗箴,罗箴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坐了片刻,便连滚带爬的到了晋江侯身边,抱着晋江侯的大腿苦苦哀求,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父亲,我是您亲生的儿子啊,您饶了我,饶了我……我和大哥生了气才会一时糊涂的……我方才向娘忏悔,娘狠狠的骂了我,可她还打算替我受过替我补救呢,她是我亲娘啊……父亲,您也是我亲爹啊……”
晋江侯听着他的哭诉,像株百年古树似的,屹立不动。
许久之后,他冲萧氏招了招手。
萧氏抑制着心中的恐惧,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低声叫道:“侯爷。”
晋江侯目光落在她风韵犹存的脸上,眼神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今年这场劫案,我知道是谁做了的。当年呢?萧氏,当年阿纾一家人遇劫,是不是你的手笔?”
他声音很平静,可是他声音越平静,萧氏越觉得毛骨悚然。
“当然不是我。”萧氏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侯爷不是已经查到真凶,并且把匪首的脑袋送到她面前了么?她为此大病一场,侯爷也是知道的。”
晋江侯凝视她良久,缓缓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萧氏心中一喜。
晋江侯紧接着的话,却让她全身冰凉,“萧澜,今后罗简和罗纾,以及他们的家人,若有一人遭到意外之事,我便和你恩断义绝,再无夫妻之情。”
萧氏好像大冬天掉到了冰窟窿一样,身上的血液都快结成冰了。
“为什么?”她直视晋江侯,神色悲凉,“罗简和罗纾若是有别的仇人呢?若是被别人暗算了呢?都要算到我的头上不成?”
“对,全算到你头上。”晋江侯静静说道。
萧氏不能置信似的看着晋江侯,以手捂胸,软绵绵倒在椅子上,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您怎么了?”罗箴惊慌的扑了过去。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