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继阿昊和阿昕这一对龙凤胎之后又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取名阿旸,一个取名阿昰,阿旸少年老成,阿昰活泼可爱,都很招人喜欢。
皇帝听到阿昊和阿昕几个孩子的名字,粲然一笑,“一个比一个调皮,但凡太后见了他们几个,必定被逗得笑得肚子疼。该打。”高元煜忙道:“这怎么会该打呢?该奖赏才对。父皇您不能太小气了,为了省银子,便硬说几个孩子该挨打啊。”
皇帝被高元煜哄得十分开怀。
高元煜趁机又提起他的亲事,皇帝笑着答应了,“反正你最小,后面又没有兄弟催着赶着,随便你吧。过一阵子再娶妻也使得。”高元煜大喜,离席拜谢,“谢父皇恩典。”
人心不足,得陇望蜀,高元煜求皇帝答应他暂时不成亲之后,又抱怨起柏妃的百花盛会,“劳民伤财的,弄什么百花会,父皇,不如您下旨把这百花会取消了吧。”皇帝不由的摇头,“后宫这些小事,哪至于也要朕亲自过问了?太平盛世,后宫奢侈靡费是难免的,朕若下旨取消,才是不近人情。”高元煜唯唯,“父皇说的是。”
高元煜陪皇帝用过晚膳,申请出宫住上一晚,“父皇,表哥一直在镇国公府侍疾,这些天该是累坏了,我想去看看他。今天晚上便不回来了。”皇帝无可无不可,“去吧。”答应了之后又皱眉,“你从小便是这样,三天两头的想出宫去住,既然这么爱出宫,干脆住到王府去岂不是很好?”高元煜叹气,“我倒是想啊,可是我母妃一直不许,硬要把我留下来。父皇,我很想有自己的王府,我爱什么时候出门,便什么时候出门;爱什么时候回去,便什么时候回去。”皇帝淡淡一笑,“这事容易。”
高元煜拜辞皇帝,出去了。皇帝看着他颀长英挺的背影,出了会儿神。
庞得信体贴的为皇帝换上新茶。
皇帝语气淡淡的问道:“你说说,楚王今天的言行如何?”庞得信陪着笑脸,“这事奴婢哪里知道?不过,奴婢冷眼瞧着,楚王殿下似是童心未泯,还天真着呢。皇上您想想他说柏妃娘娘命他学正坐的话,明明后边说的那些才是应该告诉皇上您的,前头的那句,他自己心里知道不就行了么?他这是一股脑全都告诉您,毫无保留啊。”皇帝一笑,“这正是煜儿的聪明之处。”
庞得信没弄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陪着笑脸,没敢多说话。
皇帝也没有再问。
高元煜赶在宫门落钥前出了宫,直奔镇国公府。
他是去找梁纶的。梁纶本来应该是住在襄阳长公主府的,可是这些天镇国公夫人“病”了,驸马梁无病和梁纶父子少不了要在她身边侍疾,都是在镇国公府的。
他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到了镇国公府,倒把镇国公府的人唬了一跳,镇国公世子、梁无病的大哥梁无忌亲自出来迎接,“楚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高元煜上前扶住他,笑道:“梁伯伯您就甭和我客气了。我姑父和表哥呢?我到襄阳长公主府问了问才知道姑父和表哥都在这里,本不应该冒昧来打扰的,可是许久不见,怪想念的。”镇国公世子呵呵笑,“这是哪里话,楚王殿下请稍坐片刻,我这便让舍弟和纶哥儿出来。”请高元煜在厅中坐了,命人上茶,又命人去请梁无病和梁纶父子二人。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帘掀开,进来的却只有梁纶一人。
皇帝曾说过不止一回,“纶儿这名字取得不大对,应该取名绝伦,才配得上他这幅容貌。”梁纶确是生的精致绝伦,隽秀出众,便是已在镇国公夫人身边衣不解带的服侍了多日,还是一位翩然俊雅的少年郎。
“表哥。”高元煜见到他,便站起来了。
梁纶微笑,“阿煜,这个时候你居然不在宫里么?”
高元煜笑道:“我想表哥了,特地求了父皇要出宫住一晚,父皇知道咱们兄弟情深,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梁纶和高元煜都笑,就连镇国公世子也笑了。
镇国公世子忙问道:“纶儿,你父亲怎地没来?”高元煜说是想姑父和表哥了,他让人去请的也是驸马梁无病和梁纶这父子俩,可是来的却只有一个梁纶,梁无病没见着人。这种情况,镇国公世子自然是要问一声的。
“祖母离不开父亲。”梁纶眉宇间有忧色,低声说道。
镇国公世子脸红了红,很有几分尴尬。
他母亲镇国公夫人年纪越老越执拗,明明梁无病和襄阳长公主夫妻恩爱,她非要说她的宝贝小儿子受委屈了,受气了,隔三岔五便要病上一病,好把驸马叫回镇国公府。因为襄阳长公主生下梁纶之后肚子一直没动静,镇国公夫人还想为梁无病纳房妾侍,好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这件事不光襄阳长公主不肯,连梁无病也是不愿意的,“我又不是没有儿子。如果真是没儿子,长公主贤惠的很,定会为我张罗。如今我有儿子,而且儿子聪慧过人,风姿特秀,便是我的妻子只是寻常女子,我也没有纳妾的理由啊。”有儿子,又不是没有,这是折腾什么呢?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挺有道理的,镇国公夫人却抹起眼泪,为小儿子叫屈,“谁家只有一个儿子便算是完满了?你娶的若不是长公主,哪至于这般委屈呢?”根本不认为梁无病是真的不想纳妾生子,认定他是害怕襄阳长公主、畏惧襄阳长公主,所以才不敢生出纳妾的心思,愈发觉得梁无病可怜。就这么着,闹过一次不管用,闹过两次不管用,她也不知是颜面大失还是别的原由,病倒了,卧房不起。而且她这病的也奇怪,必须要梁无病这个小儿子在身边服侍,别的人统统不行。譬如镇国公世子这个大儿子若是过去了,过不了一刻钟就得被她撵走,她就认定了梁无病。
这不,就算高元煜来了,也见不着姑父。
高元煜大怒。
他自幼年起便常常缠着姑母带他出宫,住到襄阳长公主府,梁无病性情温和,待人亲切,对高元煜也一直是很好的。现在高元煜知道姑父连见个客人都不行,被绑到了镇国公夫人身边,哪能不生气呢?
“表哥,我和你一起去看望镇国公夫人。”高元煜拉起梁纶的手。
梁纶有些无奈,“祖母不大爱见人。”
高元煜道:“虽然老人家不大爱见生人,不过我人都已经到了镇国公府,若是不过去请安问好,不是太过失礼了么?”说着话,他冲梁纶挤了挤眼睛。
梁纶会意,便跟镇国公世子说道:“大伯,我带阿煜去看望祖母。您也知道陛下对他要求很严格,如果他到了梁家却不看望祖母,一定会被批评没礼貌、摆架子的。”镇国公世子忙道:“陛下对于皇子的教养向来严格,这我当然是知道的。”梁纶笑了笑,和高元煜一起出来,去看望他卧房在病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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