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克里夫一行来到加尔镇,闻讯的镇长早早带着本镇官员外出迎接。当克里夫出现在镇口时,年迈的镇长立刻拖着肥胖的身躯迎了上去:“克里夫大人,您没事吧?在属下境内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万分抱歉。”
克里夫毫不在意的道:“不劳担心,一点小事罢了。”
镇长亲自扶他下马:“那么请到府上稍事歇息。这群盗贼实在罪大恶极,前一阵才刚袭击了洛维尔领主,想不到竟又向您下手,现在洛维尔一行还滞留在这里,寻找他们失踪的领主。”
“洛维尔领的人也在这里?”克里夫感兴趣道。
“是的,还有拉莫领主也在敝镇。”镇长答道。
斐利诺明白克里夫的意思,他说道:“镇长知道他们住在哪儿么?我们想见见他们,也许能打听到一些去死团的事。”
镇长有些尴尬道:“是,他们就住在本镇的旅店内。说来真是惭愧,我本想邀请他们来府上住,但他们和拉莫领主大人似乎有些矛盾,所以…”
克里夫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去旅店见他们就行了。”
不多时来到镇长府,还没进门拉莫领主已冲了出来,亲热的拉着克里夫的手:“克里夫领主大人,幸会,在下拉莫领主基法。”
说着不等克里夫回答,他已唾沫飞溅的道:“我对您敬仰已久,克里夫先生实是我国贵族的典范。您的事我听说了,那群贱民实在胆大包天,竟连您也敢袭击,请放心,他们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实话,被这么个胖子在跟前喋喋不休实在是很烦人的一件事,特别是他的唾沫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不过克里夫一直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有丝毫不悦。
等基法说完,他这才道:“基法领主,见到您我也非常荣幸。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先休息片刻。”
“当然当然。”基法受宠若惊的道:“如此我就不打搅大人了。”
说着他又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诸如敬仰已久,去死团可恶的废话,毕恭毕敬的把克里夫一行送进门。
“不愧是克里夫大人,真是风度翩翩。”临了,他感慨道。
“领主大人,您想结交巴林领主吗?”这时,魔法师费夏从他身后闪出。
基法毫不犹豫的道:“这个当然,巴林家是迪拿尔最古老的贵族世家,身世显赫,如果能结交他,我们拉莫领就更有地位了。”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是什么?”基法一脸急切的追问。
费夏左右看了看,悄声道:“我们的探子已经打探到去死团藏在什么地方。只要您能立刻率人剿灭那群强盗,夺回巴林领主失去的财物,他必定会对您大为感激,那么大人结交他也就不是难事了。”
“真的吗?”基法大喜:“这真是个好主意。”
费夏嘿嘿一笑:“而且我们本来就要杀死这群强盗灭口,一举两得。”
基法不再犹豫:“你立刻去召集人手,注意要悄悄进行,明天我希望给克里夫先生一个惊喜。”
“是。”费夏答应一声,慢慢退了下去。
这时在镇长府内,克里夫用过饭,对镇长道:“我想现在就见见洛维尔的人,麻烦镇长替我引路。”
镇长哪敢说不,马上带克里夫来到洁西卡一行住下的旅店,这时洁西卡正因找不到索尔烦恼不已。突然听说巴林领主前来拜访,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洁西卡立刻带人外出迎接:“我是洛维尔的管事洁西卡,我们领主不在,请恕我招呼不周。”
克里夫和蔼的把她扶起:“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事实上今天我也遭到了去死团的袭击,因此打算来拜访诸位,顺便问问那晚的情形,看能否了解去死团更多的情况。”
洁西卡很快把那晚遭袭的事说了一遍,一旁玛琳被勾起伤心事,眼睛又红了起来。斐利诺反复询问了很多情况,然后对克里夫摇摇头。
克里夫一脸沉痛的道:“这么说,洛维尔领主是中了一枚魔法弹,然后摔进河里失踪的吗?”
洁西卡点点头:“当时领主大人为了掩护我和玛琳,才被魔法弹击中。这些天我们在河的上下游反复寻找,也没找到领主大人的踪迹。”
克里夫感慨一声:“洛维尔领主大人的英勇实在让我钦佩不已,可惜这么好一个贵族…不过请放心,我相信他一定还在人世。”
“谢谢您。”洁西卡躬身道。
“对了。”克里夫像想起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和我们一起前往王都吧。我已经请求护送队尽快赶来,这样一路会安全些。”
“这…”洁西卡有些犹豫。
斐利诺也劝道:“庆典的日子快到了,就算领主失踪,按照王国法律你们也必须准时到达王都向国王汇报。而且我相信如果洛维尔领主还在人世的话,也一定会去王都的。”
洁西卡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如此就多谢领主大人的好意了。”
克里夫站起:“我们会在加尔镇修整几天,护送队到达就通知你们出发。这些天也请努力搜索,相信奇迹一定会出现的。”
离开旅店,克里夫问道:“你觉得如何?”
斐利诺道:“虽然不敢确定,不过洛维尔领主应该有很大几率已经死了。挨了一枚魔法弹再落入河中,普通人绝对无法活着。而且如果他真的没死,走到临近任何一个城镇都该有消息传来。”
克里夫叹了口气:“但愿如此,那么护送这些人前往王都,就算是我对取得洛维尔领土的一点补偿吧。”
旅店内,玛琳问道:“洁西卡姐姐,我们真的要去王都了吗,那少爷怎么办?”
里德道:“那个人说得对,无论领主大人在不在,我们都必须及时赶到王都。”
洁西卡拍拍玛琳的小脑袋:“放心吧,领主大人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他。”
“嗯。”玛琳乖巧的点点头,把头埋进洁西卡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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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团大本营,山谷内。
“啊湫!”索尔猛的打个喷嚏。
他疑惑的揉揉鼻子:“奇怪,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他把注意力放回床上,那里放着从克里夫身上掉下来的盒子。强盗们都在外面举行庆功宴,他则偷偷溜回屋子研究这个东西。
看了半天,索尔终究还是没敢贸然动手。他知道能被巴林领主贴身收藏的一定不是普通东西,这个铁盒很可能被施放过魔法。
在这个世界生活日久,他多少对魔法什么的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个时代的贵族喜欢在贵重物品上施放保护的结界,就像保险柜一样。如果自己贸然去动,下场很可能是人形烤猪或者一团焦炭。
“怎么办呢?”索尔苦恼的思索者,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愿冒险,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这时他突然摸到怀里的一团东西,脑中灵光一闪,赶紧把它掏了出来。那是那双地龙皮手套,出发时索尔揣在怀里一直忘了拿出来,从落水到入伙为寇都一直带在身边,这些天发生太多事,几乎把它给忘到脑后。
听曼森说这东西可以隔绝结界,不正好管用吗?
索尔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解开盒盖上的扣锁,轻轻把盖子翻开一点。突然间一团火红的光幕从盒中爆发出来,瞬间包住整个盒子。
索尔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所有动作,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光幕。过了片晌也不见动静,他心里一喜,知道手套起作用了。
索尔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盒子,但结果却出乎意料。盒子里没有任何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笺。
“什么嘛,有钱人真难理解,一封信也要玩这么多花样。”索尔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正要关上盒子,突然好奇心起,又把信拿了出来。也许里头有藏宝图也说不定,索尔这么安慰自己。
这封信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只有简单几句话。但索尔扫过一眼后,额上立刻冷汗直下。他猛的把信折起,愕然半晌这才重又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计划有变,我会静待您的消息。另外洛维尔领至关重要,希望您尽快夺取。”
“尽快夺取…”索尔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骇然道:“不是吧?巴林领主也对我的领地有野心?”
他苦恼的捧着头:“真该死,洛维尔领不是整个王国最穷的土地吗,怎么先有冒险者公会,现在连巴林领主也来觊觎?莫非老子的领地有金矿?”
索尔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洛维尔领相当危险。无论是冒险者公会还是巴林领主,都是惹不起的势力,自己这个领主有很大的失业危急啊。
想到这儿索尔再也坐不住了,自己来到异界举目无亲,一无实力二无背景,还要靠这领地过活下半辈子呢,岂能让他人夺去?
“不行,我得立刻去王都,拆穿他的阴谋。”索尔下了决定。
正当他雄心万丈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卡菲尔的声音:“沙隆巴斯,大家都在庆祝,你躲在屋里干什么?”
索尔吓了一跳,赶紧道:“我、我刚才有点累,打了个瞌睡。”
“那我进来咯。”卡菲尔道,说着门已被推开。
索尔赶紧把信放回盒子,顺手塞到床下,卡菲尔已走了进来。她见索尔一脸不自然,不禁奇怪道:“你干什么?”
索尔干笑两声:“没什么。”
卡菲尔疑惑的盯着他,突然哭道:“你在房里藏了别的女人?”
索尔:“……,大小姐,你的猜测未免太不搭边了吧。”
把卡菲尔拉到床边坐下,他安慰道:“你别多心了,我只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迷糊罢了。”
卡菲尔也知道自己太离谱,红着脸点了点头。烛光摇拽,她的脸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索尔瞧在眼里,暗道这妞儿安静时还真是漂亮。
一时色心大炽,索尔搂着她的肩膀面对自己:“卡菲尔…”
“沙隆巴斯…”如此气氛,卡菲尔眼神也朦胧起来。
索尔哪还不知趁热打铁的道理,暗道一声我来也,凑过嘴去。
卡菲尔正在意乱情迷间,突见索尔如此动作,惊道:“你干什么?”
索尔嘿嘿淫笑:“还能干什么?小乖乖,来,让我亲亲。”
卡菲尔骇然推开他:“不要!”
索尔还当她是少女的羞涩,涎着脸又挨了过去:“别害羞嘛,亲亲有什么关系呢,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卡菲尔坚决摇头:“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不能有孩子的。”
“什么!?”索尔失声惊呼。
卡菲尔理所当然的道“哥哥说这个只有夫妻才能做,做了就会有小孩。”
索尔哭笑不得:“我觉得,列斯塔对你的生理教育真是非常失败。你说的‘做’和通常意义上的‘做’是不一样的…虽然我很想向你灌输正确的观念,但是没有时间了,总之相信我,亲嘴不会有小孩!”说着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不要。”
“嘿嘿,来嘛。”
“不要不要。”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我说了不要!”卡菲尔陡然尖叫一声,从身后变戏法般抽出柄钉头槌,对着一脸淫笑的索尔当头就是一槌。
“大家都在等你,总之你快来就是了。”她丢下这句,飞也似的逃走。
索尔横尸床头,顶门鲜血喷溅。
为、为什么最后总是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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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过来这边坐。”隔得老远,醉醺醺的列斯塔就招呼道。
索尔游目四顾,却没在人群里发现卡菲尔的身影。他心道这样也好,如果卡菲尔真的生了气,呆会儿自己溜走时她至少不会太伤心。
索尔已经决定趁众人宴会醉倒后就开溜,虽然呆在去死团也不错,但他必须赶快前往王都拆穿克里夫对洛维尔的阴谋。
“卡菲尔刚才找你去了,人呢?”列斯塔问。
索尔心虚的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回房间了吧。”
列斯塔毫不在意,拉过他就递过一杯酒:“别管那丫头,来,我们喝!”
想到这是在去死团的最后一晚,索尔把它想成饯行酒,接过一饮而尽。见他这么豪爽,列斯塔大喜,又递上一杯。
不多时,连干数杯的索尔也有些微微醉了,想起今晚还要开溜,他连忙打住。列斯塔这时搂着他的肩膀,像个孩子样哭道:“我和迪仑都最疼卡菲尔这个妹妹,现在她终于嫁出去了,我好高兴啊,妹夫!”
索尔吓了一跳,赶紧安慰他,列斯塔泪眼婆娑的抓着他的手:“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卡菲尔。”
索尔顾左右而言他:“老大,你喝醉了。”
这时的列斯塔却精明无比,他暴喝道:“别岔开话题,答应我!”
索尔连忙大点其头,列斯塔这才高兴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夫。其实我知道,卡菲尔虽然对你凶巴巴的,可她是真正的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辜负他。”
想起自己这个“好妹夫”今晚就要丢下未婚妻独自开溜,索尔不禁叹了口气,开始感觉有些对不起卡菲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