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是春季,但虎啸山的夜里仍然温度极低,寒气森森。若是普通失火,绝不该烧得这样快。
怀化将军和太守对视了一眼。
这点他们不知道。因为离着火点最近的哨所集体中了药,其他绝大部分兵卒,都是在火势迅猛起来后才发现的。
没人知道这火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派兵巡守的地方,临近虎啸关,并不算虎啸关的深山地带,二十里一岗,平常巡得也严密,野兽寻常都不来这边,山里今日来了几个生面孔,有几个采药的山民在山里过了夜,都一清二楚。想不动声色地,将大量的干草或油运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个哨所中的油都是有定量的。想燃起一场大火,一两个哨所的供应只怕不够。
这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事。那这背后主使的人,应该在这山上有一定的势力。
怀化将军闭了下眼,拳头渐渐握紧了。
季芳泽却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他极力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当日端瑜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在哨所用过了饭。那药不是下在饭食里。那个醒了的人说他们是安然入睡,到了半夜被惊醒,才发现中药。难道是等他们睡着,有人悄悄用了迷烟?”
“当时是深夜,哨所里有人值班,外面的人想悄悄溜进去下药,应该难度很大。难道是认识的人?还是干脆有内鬼?”
季芳泽知道,所内连活人带尸体,一个人都没少,但这世上为了做成一件事,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不能因为他们都身处险境,就彻底排除嫌疑。
在听到叶澄哨所的人中药昏迷的时候,季芳泽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都停止了,后怕一阵阵地涌上来。如果叶澄那天晚上没有来看他,是不是也会中药昏迷,在火海中无力挣扎。自己发现着火后,能来得及让人救他出来吗?
一想到这里,季芳泽就觉得心中一股暴虐之意无法排解。
怀化将军摇头:“哨所附近都被铲成空地,有人靠近,台子上一眼就能看到。而且当时是深夜,就算有认识的人来,哨所值班的人也绝不会放他进去,反而会立刻敲锣示警。有内鬼的可能性很大。”
据那个醒过来的人说,他发现中药是在安睡之后。这点和叶澄的说法是相吻合的。
叶澄救人时,只有两人在屋外,正好是那人说的当晚值夜之人。事情的经过很好猜,吃饭洗漱之后,一切如常,两个人出去值班,剩下人去了屋子睡觉。迷药发作,是在睡觉这个时间点之后。
季芳泽却直觉不对。大概是自我中心和恋人被害妄想症,他总觉得这件事像是冲着叶澄去的。
如果只是为了烧山,这么大一片山,上百个哨所,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叶澄所在的哨所?可如果这事是冲叶澄去的,就不该有内鬼,因为哨所内的人知道叶澄当天没在哨所。
季芳泽突然开口:“巡山士兵的补给,是谁在管?尤其是炭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