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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地方传说中的顾将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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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回味这操蛋变异的梦,江洋看向他被姥姥干枯的手紧紧拉握的手,刚才是一直昏迷的姥姥将他扯醒过来?

他打了个寒颤。

急急起身看向姥姥,姥姥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阖然而逝……

良久、没能再听到姥姥的呼吸声,他抖着手伸向姥姥鼻下,这一刻,终于来了,油枯灯灭……

呆坐许久后,他找出那张名片,致电约了那个办事的鲁叔过来。

他辞职回来没敢跟姑姑说,但姥姥走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不说了。姑姑回复:办完事早点回去上班。

想了想,他给陈刚发了条短信:“刚儿,羊咩咩再也没有姥姥了。”

十分钟后陈刚回:“羊咩咩。保重节哀。羊咩咩你那有银行或ATM能取钱么,我给你转了礼金。羊咩咩钱不够用要跟我说,肉偿就行,我真不嫌羊肉骚。”

一句句羊咩咩让反常镇静憋着的江洋嚎啕了起来,世上最疼他的人走了,他抱着自己哭了个够。

鲁叔带人过来,在家里设起灵堂,现在不允许在家里长时间摆灵,只能像征性在家设一天灵,便需转至村殡仪馆火化。

鲁叔拉着江洋一直叙叨:把七做全了,你姥姥这么高寿仙逝,你也好不容易来一趟,估计以后每年清明节未必都过来,人生这么长,不该计较这一个多月时间,你给她做整七,姥姥在村里倍有面子。

本就已哀伤昏沉的江洋,被鲁叔超强大的洗脑功夫叨叨得眼冒金星,点头付钱。

接下来几天,江洋如行尸走肉木偶人般被安排着磕头、上香、谢礼,听司礼人说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唱一堆催人断肠的曲调,穿着孝服跪在那听司礼唱什么奈何桥他崩了般撒开的哭。

——那个慈祥的姥姥、最疼他的姥姥从此再也见不着了。

六天后的下午,他才捧着姥姥的香炉回家。

姥姥,江洋没让您没在外面,您穿着您自个儿准备好的寿衣走的。所以,江洋从医院把您接回家、没做错吧?江洋喃喃。

头七那天,在院子里宴客,村里老人们都过来给姥姥上香,这应该就是姥姥想要的在家里办事的模样吧,江洋想。

郑重的给张大爷和张小兰的爸爸张平敬酒,他真的很感谢他们对他的帮助,“爷爷、叔,谢谢。做完整七后我才走。”

张大爷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张平也重重拍了拍他另一边肩膀,他险些蹲下。

张姑听后却是眉头紧皱,最终还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却频频看向一个废置房间,那是江洋父母原来的房间。

客人散后,他一人跪坐在客厅,对着姥姥的遗像和香炉。

这两天陈刚给他发了很多慰问短信,他后来看到了银行转帐短信,陈刚给他转了五千,这已不能算礼金,算他欠下了,复工后他得攒钱还上。

“刚儿,这几天太忙,没回你,我要在这呆到尾七后再回去,诶,我可能被那办事的给洗脑了,但我多少安心些。”

“活好当下。羊咩咩,还有42天你就回来了,我们一起拼搏奋斗,去日本德国看机械展。”

江洋终于露出一丝笑,“对。”

“公司在做竞岗,我报了售后技术支持主管,羊咩咩,我行的,为了你。”

“你不要太拼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当然可以,总裁室和技术总听说人力把你放走了,大骂老黄,前台小文员一直叨叨怀念你的笑,我说你没我帅吧?羊咩咩你说我是不是超帅?”

“你帅你帅,妒忌已让你颠狂。好了,刚儿,我得守灵了。”

“羊咩咩,照顾好自己。别累病了。我、我会心疼的。”陈刚思忖再三,终于还是打出了最后这句。

“你也别太拼了,我也会心疼的。”江洋顺着陈刚的话回。

陈刚将短信截屏收藏,江洋果然延迟回来了,他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过了子夜11点头七,江洋回房间躺下,但连续几天通宵,他眼睛发涩,头晕欲裂,无法入睡。

忍到天明,给姥姥上了香后,跑到村管委一楼医护室,原来只想买点药对付着吃,结果医生说他发着高烧,强行留他在那输液,可能是药液的作用,他竟在医护室睡了一个上午。直到张小兰过来看他才醒来。

“好点没?给你带了饭,张爷爷交代食堂给你留的。趁热吧。”张小兰想帮他拆开饭盒,他忙说:“我自己来吧。”

他能感觉张小兰看他的眼神有点过了,头有点大,默默吃完饭,跟医生开了点药,上二楼跟张爷爷道了谢,说了些闲话。

出来时,经过指示图书室的箭头标志时想起张小兰说这里有些地方志地方传说,想想了解一下祖屋里那股总在鼻息枕畔的陈腐气息到底是哪个过路古人在作怪也好,便转身朝图书室方向走。

图书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声“唉乃”把江洋了一跳。

几十平米的图书室,中间两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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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挨墙站着一排排书柜,靠近一看,都是些名着或儿童读物,书背上盖着“捐赠”的红章。他生长在这里,连个图书室都是靠善者仁翁捐赠,不像陈刚,生在省会城市,十岁钢琴六级,素描六级。

他转了两圈,找了半天,才在最靠里的角落翻到几本泛旧的地方志、地方传说。

书桌椅子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实在无法下臀,他拿着书站到窗前看。

张小兰说得没错,这里或者说整个县城整个市,千年前便是兵家必争的华原腹地,而张家村,处于腹边界,有一羊肠小道从山上贯穿至村里,易守难攻。

这地方传说写得蛮有趣,绘声绘色像撰笔人就在现场,站在那小道边,看两军交战似的。

江洋又拿起一本封面残破、泛黄的旧书,书名起得非常地摊化:想知道张家村村头牌坊为何悬挂“顾氏流芳”牌匾?让我们带你走近古代张家村……

呃,江洋突然感到一阵阴风森森,头皮有点发麻,干嘛搞这种让我们走近科学解析灵异文风?

低头继续看:话说那时风云骤起,华原腹地更是各派山头林立,许多小国湮灭在浩浩历史长河中,连史书都没有载入,只有地方传说和野史可窥见它们的翩翩衣袂。

传说有小国名良,仗着大将军顾扬、顾淮父子智勇过人,硬是撑了十几年没被大国吞并,还攻下临国两三个府城,势头颇旺。

没有战死沙场的顾扬老将军,却被皇上召回,枉死在奸臣手上。大将军顾淮明知父亲枉死,却还是死守边疆,谁知皇上再次听信谗言,召回顾淮,顾淮步其父后尘、枉死京城。

边疆连连失守才醒悟过来的皇帝命人在顾淮带兵守疆多年的边界兴建牌坊,上悬御赐牌匾“顾氏流芳”,忠哉义哉顾大将军。

那处边界所在,就是如今的张家村——这便是无一顾姓人家的张家村村头牌匾的由来。

什么忠哉义哉?没脑子的愚忠货,父亲被皇帝害死、自己还再次上京赴死。

江洋对这无脑故事没了兴致,随手翻到封底,却是两幅人物白描,一身盔甲、魁梧身材,大概作者想画出铮铮铁骨将军模样,看起来和话本小说的插图没什么两样。

等等?顾将军?顾淮?

——【“顾将军!”】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顾淮也非神仙,想绒马一生全无败绩?做梦呢。】

上次梦里军帐外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叫赵乐的对话?

那男人便是这地方传说里的顾淮大将军?“顾氏流芳”传说的主人公?

在刚刚之前,他从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听说过这号人物。却一再梦见这家伙?

想起那喝粥、啃馒头后的饱腹感、最后一次入梦男人对他执着之极的吮吻醒来后,嘴里满满血锈味。他梦中进入那个时空?穿越至千年前和一个男人、搞毛线,江洋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下午在医护室,他睡得特别安稳,而在祖屋家里他缝睡必梦。他吸了吸鼻子,这里没有那股陈腐气息。远离那股陈腐气息他便不会入梦?

这几天他有意回避思忖的某些场景和感受一咕溜撞入脑海。剧情走向让他太过始料不及、失措。他想能不能能跟张爷爷商量在村管委这里找间宿舍睡一晚?免得回家又缝睡必梦,那男的再扯着他发花痴。

把书放回书柜,莫名搓了搓嘴唇。那天诡异的触感和心头的砰砰作响又蹦了出来。

【“就是不见了。”】男人无奈的说。

最后一次消失时、男人横抱着他?他在男人怀里倏然不见了?他脑里晃过矮榻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浅蓝色长袍……

打开图书室的门,他回家给姥姥又上了柱香,回房间躺下,拿起手机定了八点的闹钟后才躺下。睡意很快来袭……

熟悉的军帐。

坐在矮几上的男人很快发现出现在角落里的他,倏的看向门帘,猛喝:“出去!”

他吓了一跳,是赶他走?听到帐帘掀动的声音,猜应是有人撩开帐帘正欲进来又被男人喝退了。

男人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又走回来。

“没事了,出来吧。”充满疲惫的声音。

他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男人站在离他两尺远,看着他。

满脸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眼睛布满红丝,右手臂缠着一圈厚厚的白纱带。双拳紧握到微颤。以往的的从容、沉着、清灵皆退散,只剩颓废不堪。

“你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这么多天不来,长得人畜无害、竟残忍至斯?”男人声音里隐忍着的悲忿无奈,生生把江洋呛着了。

他无意识的随口答:“我姥姥走了。办后事,守、守灵。”

男人面容顿生喜色,江洋瞪他,这人缺心眼吧?

男人拍了拍额头,极快正色道:“节哀,你也应该过来说一声,我随份礼金。”说完朝江洋迈了一步,江洋很快又退进角落里,下意识伸手一挡。

这么充满防备的动作,又把男人惹毛了,男人把江洋从角落里扯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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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江洋的衬衣扣子扯散了几个,白晃晃的胸又露了出来。

男人瞬时眸色深幽。

江洋火了,对着男人又踢又推,“你干什么!你这混蛋,我姥姥去世那晚你就、我刚守过头七,你又想干什么?”

那晚他姥姥去世?男人放开他,“你从没说起这些?”

为毛要说这些?在梦里逃避操蛋的现实都来不及,还要在梦里叙说苦痛?疯了吧?

“你根本不是陈刚那样的好友!陈刚会安慰我,会逗我开心……”他继续发泄踢打他。

“等等!陈刚是谁?”男人任他踢打,沉声问。

你衣衫不整出现在我床塌上,又有着逗你开心的什么陈刚?他抓着江洋的双臂沉声怒问:“陈刚是谁?为何逗你开心?”一道血丝从男人手臂的白色纱带渗出来,越渗越多,血渍迅速扩大漫延。

“你这妖人,你若无意,为何衣衫不整微张着腿出现在我床榻上?为何频繁来我帐中?为何与我脉脉对视?你不是来投怀送抱?惹了撩了却做出这付模样来,世上的道理是你家养的?我无断袖癖被你撩成这生不生死不死,谁混蛋?!”

一串话把江洋砸得晕头转向,理解无能。

倏的发现男人手臂上白色纱带几乎被血染透了,男人顺着他的眼光瞥了一眼,愤愤然摔开了手,走到短塌边拎起件中衣,撕了条衣袖扯成布条。

江洋回过神来,我去?这男人把他当上门的狐狸妖男了?

见男人单手包扎得实在不利索,他走过去,扯过那衣袖布条,边帮他包扎边问:“你们有随军大夫的吧,你让大夫给你上点药吧?”

“无碍,一点小伤。”男人浑然不当一回事。

“可不能这么说,你们那时医疗水平极差,也没消毒、抗菌药,一点小伤一感染也可能要了命。”

你们那时?消毒?抗菌药?男人不太理解他说些什么,也没往心里去,能看到这个冤家就好。看着江洋那比他白嫩得的多手帮他包扎伤口,火便也消了大半。

“不碰你、再不碰你,来这边坐。别跑、别躲。”男人说完自己先退到矮几后坐下,指了指矮几前,示意他过来坐下。

“祭天是怎么回事?”

“你姥姥病逝?”

两人同时开口。

男人蹙眉想了想,缓缓说:“都怪我,你凭空出现在我床榻上,又凭空消失,我便问了祀官赵乐,他说事出反常是为不祥,上次和你出去,回来你在我门口消失,又让那厮见到,他便认定你非我朝人士、或者非人,惹事生非了。”

江洋惊惧得眼睛大瞠,他真的在梦中进入古代?

“你、你、真的是顾淮将军?”江洋结结巴巴的问,太刺激了,他在想是不是能把陈刚也拉进来。

“正是顾淮,字雁钧,武将世家,年二十有五,从小习武,御封大将军,先父顾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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