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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赶路,靴子上都是泥水,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现下应该已经出了长青镇四城的范围。
云湘拉着师兄的剑鞘,累得要死,“师兄,你什么时候认识刚才那两个人的啊?”
众人也都竖起了耳朵。云峥瞪了她一眼,“不过几年前偶然遇见,说起来,我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想入非非。”
又走了一会,云峥警惕地站住,山林里突然妖气大盛,他厉声道,“躲树上!”
才刚刚藏好,原本走着的地方被一层浅浅的妖雾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逐渐出现,细看去,竟是一大队魔军。
云峥越看越是觉得不妙,妖雾里除了魔兵,还不时地出现小妖大妖,头颅攒动着往长青镇那边去。
这个架势,如果要说像什么的话,那就是蚁穴附近被丢了块蜜糖,引得蚂蚁倾巢而出。
妖雾源源不断,方圆百里的妖物魔军都闻着味往那边赶,云峥心道,莫非这就是那位尊者所说的大难?他眼下瞧见了,许是该去通风报信一番。
就在凝神间,长青镇爆起巨大的建筑倒塌声,地下的妖物更是疯狂,潮水一样往那边涌去。不多时,妖雾散了,一行人才小心翼翼地落回地上。
“我怎么觉得…朝廷的大军应该到这边来呢?”,云起犹豫道。
云峥严肃道,“西边状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要轻易置喙朝廷的决定。”,一席话把师弟说得低了头,想了想,又道,“我们受了那尊者的恩惠,理应有所回报。云萝,你领着他们继续西去,我回长青镇告知一声——”
师弟师妹们突然尖叫着四散逃开,云峥反应不过来,被从天而降一个重物砸到,登时昏死过去。
云萝惊了,尖叫道,“师兄!”
与此同时,天枢衣襟上都是呕出的鲜血,他与紫徵苦苦支撑良久,烛龙是彻底发了狂,一双赤眼竟变成了幽蓝色,天枢暗道不妙,这颜色看着有点眼熟,貌似那位谁的眼睛就是这个色。
然而情势危急不容他细想,烛龙咆哮着喷出熊熊火焰,半个城都要被烧没了,大火产生的黑烟几乎笼罩了整个上空,视线也模糊起来。
烛龙在他们的夹攻下,进退不得,只得扭动着刀枪不入的龙尾,朝他们横卷过去。
紫徵祭出一尾九霄玉琴,琴弦铮铮,那烛龙便似受了无形的刀斧之伤,怒吼翻滚不休,想往另一端逃开,天枢忽地飘然至前,手执玉萧,一声金玉破空之声,宛如一支无形的箭矢,从烛龙大张的嘴里刺入,透穿腹腔。
烛龙剧痛之下,狼狈避过几下琴音,往西边飞去。
天枢犹自盘算该怎么把殿下再困起来,没想到紫徵脸色大变,黑着脸不管不顾地追上去。
“紫徵!”,天枢喊道,他们合二人之力才堪堪能与烛龙大个平手,紫徵这样独自冲上去,岂有完好之理。想必,那是景都望崖峰的人走的方向。
紫徵死死追在烛龙身后,五指悬在弦上,这一下,足足放了十成的灵力。
铮——
铺天盖地的剑网如同一堵刀山,生横在烛龙前,烛龙躲避不及,灵剑尽数没入龙鳞内。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烛龙,烛龙回头喷出赤焰,这神火里竟夹杂着丝丝鬼气,紫徵心弦一震,脚下踉跄,再次稳住时,眼前一黑,原是巨大的龙尾横扫而来。
紫徵来不及一句闷哼,便被重重击中,筋脉尽断,魂体几乎被拍散,口中吐出血线,掉进黑烟里。
天枢才赶到便见这一幕,心知已是再难独支,见烛龙蓝幽幽的眼睛已经发现了他,天枢咬牙暗道,“天君,对不住了”,他不再与烛龙缠斗,反倒直冲云霄,将烛龙远远甩在身后。
当他狼狈地跌跪在天门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烛龙的长啸由远至近,他对惊疑不定的天兵喊道,“快走开!”
他身体猛地滚到一旁,原本的地方被龙尾砸得玉砖粉碎。
天宫成平日就,天兵们久未见此等景象,现下反应过来,倒也各司其职,去通知上神的去通知上神,布阵的布阵,也有去寻游散仙娥逃开的,未曾乱作一团。
天枢怕他毁了主殿,眼下等不及几位长老真人,若让武神天将来,只怕也会被重伤,堪堪避过一下赤焰,便下定决心,引着烛龙往瑶池仙殿飞去。
泫女得了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她惊讶地愣住了,瑶姬指着那天兵,急道,“赤逍殿下为何会如此?天君呢?天君在何处?”
天兵一问三不知,泫女缓过神来,她匆匆走到殿外,只见一玄色森冷的烛龙三眼大开,均呈现着幽幽冰蓝,状若疯狂,正往仙殿而来。其身后追击着若干天兵上仙,碍于身份修为都不敢妄动。
泫女看着身上染血的天枢狼狈不堪地落到殿前玉阶,怒道,“为何会这个样子?”
天枢满脸愧色,“殿下受制于妖人,我与紫徵都奈何不得,紫徵重伤不知所踪,小神无法,只得来求娘娘。”
“天君呢?”,泫女察觉到天枢有所隐瞒,更是
', ' ')('气恼。
天枢默然不语。
“本座原敬星君明事理,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等本座处理好,再来问你。”,泫女哼道。
泫女不再理会众人,只紧紧地盯着烛龙眼眸,默念法诀,双袖一震,放出上万缚神令,金灿灿的令牌几近铺满整个云霄,万万条金丝从漫天令牌内释出,藤蔓一样缠在烛龙身上。
烛龙一开始还想挣扎,可缚神令越来越紧,越来越多,直把他缠成一块金色的蚕蛹。
泫女指尖燃起莲火,指在烛龙神眼之上,喝到,“破!”
体内鬼息瞬间被净化,烛龙猛地挣动几下,身体逐渐缩小,直到变回人形。
缚神令将他轻轻放到玉台上,便咻地收回了令牌内。赤逍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剑伤痕,腹部还穿了个血洞,满身都是血。
泫女看了天枢一眼,天枢自知有愧,忙跪下请罪。
赤逍喉咙腹部被天枢的玉萧神音穿透,一时间说不了话,只能伏在地上低低地咳嗽。
泫女走到他身前,手掌贴在他额上,用灵力来修复伤势。
渐渐地,赤逍能说话了,泫女便收回灵力,道,“瑶姬,你把赤逍殿下扶到殿内,本座有话要问。”
泫女坐回莲驾之上,她已是怒火中烧,但仍耐着性子,冷道,“星君,本座再问一次,天君在何处?”
天枢道,“小神自知大罪,自会领罚。而紫徵伤势太重,又不知所终,求娘娘派人一寻。”
泫女反问道,“奇怪,据本座所知,玄武、司空也一起下凡了,怎么他们不去寻。再者,要制住殿下,天君便能做到,何须你与紫徵二人不知轻重地下手。”
她又看向静默的赤逍,“龙王殿下,那么您呢,可愿告诉本座,这些日子来,你都在什么地方。”
赤逍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瑶姬还在好心地帮他疗伤,他看了看瑶姬,摇头道,“是我自己失手,与旁人无关。”
“好笑,本座不过问汝在何处,何时问了旁人。”,泫女忽地拍案而起,怒道,“不过就是为了他,都当本座是傻子吗?”
她从未表现过这样的怒气,殿内诸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跪倒在地,劝娘娘息怒。
“本座知你们不过是听了天君吩咐,一个字不敢说,这也不是不行。可是,若果连龙王殿下都着了道,入魔发狂,焉知天君就不会身陷险境?太清天君给了他一个身份,你们是不敢冒犯了三殿下,倒是敢让天君立于危墙之下!”
天枢和赤逍对视一眼,只得伏身在地,请求赐罪。
泫女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真的是好样的,玄毓御下有方,枉她千般容忍迁就,还是让事情闹到了如斯田地,他固执地不肯让旁人插手,可若天君因此有碍,谁也保不了灵筠。
瑶姬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勿要太过动气,星君和殿下本应听从天君命令,这是理所当然的。可瑶姬既是天君未婚的妻子,有共担患难之责,娘娘请容瑶姬一试。”,她拉高衣袖,露出皓白手腕上一圈红丝。
泫女脸色稍缓,冷冷道,“星君与殿下就留在天宫疗伤吧,等天君回来了,再看看长老真人的意思。”
娘娘要请长老真人,天枢与赤逍也无法说什么,四位长老真人本是游历九霄之外的上神,曾是天君的教导者,与天君同有天条刑罚之权,娘娘看来是不想再纵着天君了。
玄毓顺着鬼影扯走静瑜的方向,发现了一道恰能一人通过的石缝,没走两步,头上一阵巨响,玄毓顾不上查看,只一路顺着石缝往下走。
越深入,石缝出现了无数岔路,简直是四通八达,原来长青镇地下是这么疏松的岩石,怪不得摩罗国君能弄出这么大的地洞来。路虽复杂,可有寒影剑照出的半透明人影,越走越深,已是不知道走到地下多少尺了。
在走过一处石缝时,忽地感觉一侧石墙内有股股灵力波动,而且这阵灵力十分熟悉。
寒影剑往石墙劈去,这一面的岩石碎裂一地,从里面滚出一个人来。
“司空?”,玄毓脸有喜色,把他搀扶起来。
司空大惊之下大喜,本来都准备攻击了,看到天君的脸,硬是把聚起的灵力收回。
细问才知道,他被伏云的藤蔓扯进砖里,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法子,竟能随意破开砖石内部,他被拖至中途,蓄起灵力,猛地袭向伏云后背,才得以脱身。
“要说对方并非修为骇人,而是诸多奇淫巧道的诡秘法门,一时间却是难以看破。”,司空的扇子依旧敞亮,打开一扇一扇地。
玄毓抿着唇,照这样看,伏云是彻底失了智,被控制住了,只得把他救回再想法子净化。
两人便继续往下走,不料前方忽地吹来一阵凉风,司空还好,玄毓猛地喘了一声,揪紧心脏位置的衣料,因剧痛而跌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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