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定是功夫好,把我们阿合马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便给了她个干女儿的名份。”
“真是重情重义。干完了,还给甜头吃,还给嫁妆嫁。不花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两人越聊越欢乐,笑得合不拢嘴。
不花在茅厕里听得咬牙切齿。
“你们,你们说什么?”不花冲出去,指着两人骂道。
两人露怯,瞬间不敢说话。
不花白了两人一眼,生气地走了。
朋友见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便不隐藏心中的鄙视,在不花身后相互窃笑起来。
不花的好心情在那一秒全死了。原本以为自己是荣归故里,没想到却成为众人的笑话。真是欺人太甚。
都是因为顾霜。
朋友们没说错。一个汉女子,还是妓女。跟着她,自己一辈子都是笑话。
可是既然已经提亲,悔婚是不大可能了。惹怒阿合马,下场是生是死,昭然若揭。
不花一下从世上最幸运的人,变成史上最悲惨的人。
他心态变了。开始逢人就说,自己是被逼婚的。是顾霜借着阿合马的权势,向自己逼婚。
不花把自己描述成受害者,引来众人怜悯。
特别是在当差的阿里伯府内。
很快,府里当差众人便纷纷知道此事,就连阿里伯的女儿也知道了。
不花照旧在府里当差,说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自食其力,一副好人模样。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司马昭之心。
没两日,不花在当差时,被一名婢女叫走。这位婢女他认识,是其其格的婢女。其其格是阿里伯的女儿。
不花大摇大摆进了其其格房间,坐在椅子上,故意避开其其格视线。
“不花。”其其格主动坐在不花身边,双手搭在不花手上,“都是我错。”
“你没错。”
“都是我错。我早该找阿布,许了我们的婚事。”
不花装模作样,撤出手。“是我配不上你,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其其格长着那张不花魂牵梦绕的脸。要不是被李雪萌抓去大都,不花是想和其其格私奔的。
“我以为阿布不会同意。”其其格小声说,她转而一想,觉得也不全是自己和阿布的过错,“阿合马他欺人太甚。他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便逼迫你娶他干女儿。他干女儿是什么货色,就是个妓女。不花,我都听说了。阿合马那干女儿不是什么好人。她是色诱了阿合马,才做了阿合马干女儿的。阿合马…”
其其格想到什么,说来阿合马还是他姐夫。“前些年,他娶了我一个庶出的姐姐。娶之前说的天花乱坠,娶完后就抛到一边,从未得过宠幸。你可知道他府中有百多号妾室?这还只是府内的,府外还不知养了多少女人。顾霜必是其中一个。”
不花没想到这谣言也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真。这下,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是坐实了。
“若是再来一次?”不花问。
“那我必是要和你走的。”其其格很激动,“不,我们不能这样低头,我们这辈子不能被一个汉女子毁了,我这就和阿布说,让他帮我们想办法。”
其其格铁了心。她站起来,就要找阿里伯。
其其格是阿里伯受宠的嫡女,若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阿里伯多半是会同意的。
正所谓得不到的最美好。之前不花没有婚约,其其格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不花有了婚约,其其格就非嫁不花不可了。
“你阿布若是帮了我们,可就得罪了阿合马。”对不花而言,悔婚并非上策。他既希望得到作为阿合马女婿的好处,又希望和其其格保持不正当的地下情。
不花开始极力劝阻其其格。“你等着,我必有办法和顾霜合离。既不得罪阿合马,又能迎你过门。”
“那要多久?”其其格问。
“你信我。要不了多时。”
不花的话,其其格并不全信。她觉得不花一定是在安慰自己,怕自己受伤害。其其格大为感动,觉得之前都是自己错,自己就不该犹豫不决。
“那我等你。”其其格说。她虽是蒙古女子,但还涉世未深,青涩可人。就像早些时候的顾霜。
其其格没有做出任何暧昧的动作,只是冲着不花莞尔一笑,就笑得不花骨头都酥了。
不花看着其其格的脖子,想象其其格的身体。要是其其格真能和自己发生些什么,就是做鬼也风流。
不花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温柔乡中。想到顾霜,他便一阵恶心。
那段时间,不花几乎天天和其其格在一起。他们享受着最后的“自由”。其其格暗自下决心,日后一定不叫顾霜有好日子过。
不花和其其格的“纯爱”虽美,却抵不住婚期将近。
阿合马知道不花家底薄,就连轿子、骏马都一并送给不花,让不花风风光光迎娶顾霜。
顾霜穿金戴银,彰显富贵。她妆容精致,比平时美上许多,都能和珠帘秀媲美了。
顾远作为娘家人,冷静地送顾霜出嫁,情绪没有半分波动,就像个陌生人。他依旧认为,顾霜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
李雪萌倒是激动。她看着顾霜打扮如此漂亮,心里嫉妒得很,不禁微微撅嘴。
“怎么了?伤感?”阿合马问。此时顾霜已经上轿,阿合马才得空不站在正妻身边,凑近李雪萌。
“嫉妒。”
“嫉妒什么?”
“别人都是美美出嫁。我呢?直接被按在床上。”
阿合马觉得有趣。李雪萌还有脸说。掠来快两年,阿合马就没上过李雪萌。这女人是穿了铁裤子,脱不掉了。
“你什么时候同意那个,我也让你风风光光,漂漂亮亮。”
李雪萌踩了阿合马一脚。“得寸进尺,不要脸。”
不花把顾霜带走了。他笑不起来,一想到娶的是个妓女,还是被朋友玩过的妓女,他不光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愤怒。
从大都去不花老家的路途并不遥远。不花骑着马,频频回头,越看越生气。
“摇什么?”不花对抬轿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