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的,好好的一位笔直的亲王就这样弯了,貌似也挺吃亏。
想到这里林曦勾了勾唇角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团团应声而入。
“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屋子。”
“少爷放心,我一定看住了。”团团握着拳头,欠了欠身。
等周围没了声响,林曦才敛目低声娓娓道来:“……那账本是爹与我一手记得,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贪污腐败的罪证十之八九都在里面,说实话,本是为了将来事发好让爹顺利脱身,没想到却变成了催命之符……爹本是宁死不说,最终因为我,才留下了一本手记,不过是账本中的九牛一毛罢了,却也让一批硕鼠掉了脑袋,你想若是真的揭晓,江南可还有官员幸免?贪婪成风,不过是多少罢了……那本手记被爹装订在一本《白石游记》里送给我,这会儿揽月轩被翻找的最厉害的也是书房和库房,丢的都是游记,不是我多想,怕是真冲着账本来的……”
人单力微,凭他如今的地位根本就保不住,林曦说完目光直直地看着赵靖宜。
这个男人,他可会看错?
赵靖宜只要一不顺心便是皱眉,整张俊脸冷下来仿佛周围人都欠了他一条命未还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林曦自嘲的一笑,“王爷,如今你若想要,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能乖乖送上。”
闻言赵靖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你是该交给我,这么要命的东西林伯父居然也敢让你收着,就不怕对方一直拿不到,干脆灭口?”
“没人知道在我地方……”林曦讷声说。
赵靖宜冷笑一声,“别把人当傻子,之前没敢动你,是怕狗急跳墙,如今蜀王已经折损在江南,他可不怕大白于天下。”
林曦倔嘴,“那不就没有账本揭露梁王一系了吗?”
赵靖宜看着林曦嘴硬的小样,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进怀里,低声道:“笨蛋,与他并非要命的东西,能拿到自然好,拿不到也无妨,横竖东西就在,慢慢找就是了,不过若是你交给了梁王,彻底解了梁王的后顾之后,这才是蜀王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翻找你的院子是第一步,若是一直找不到那么第二步就会有人直接来找你,你若还不给……”
后面的话不需要赵靖宜补充,林曦心里已经默默补完了。
忍不住悲愤,这个人权驾驭律法的时代,真是太糟糕了。
不作不会死,前世自己若是安分守己些就没有这些糟心事了。
想着想着,林曦似乎忘记了之前排斥赵靖宜的事了,如今被搂在怀里,反而就着坚实的胸膛靠上去吸吸鼻子,默默地求着安慰。
真是上天垂青,终于抱得美人在怀。
赵靖宜慢慢收紧手臂,嘴角扬了起来。
第63章 林家账本风波
出了牢门就着昏暗的烛光,裴轩忐忑地跟着牢头向前走。
“大人,人带到了。”
烛光下,那方桌前面坐着一个人,闻言便抬起头来,一张分外陌生的国字脸庞,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
“裴公子请坐,劳烦赵头了。”说着递了一个荷包给牢头。
“好说好说。”赵头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躬身退下了。
之后这整个屋子便只有他和裴轩二人。
桌上放着两个杯子,那国字脸给裴轩倒了茶,笑说:“裴公子,别站着,请坐。”
裴轩狐疑地看了那国字脸一会儿,深锁着眉头,最终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也未动那茶水,对方来着不善,然自己不过一介书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图。
“裴公子怕是不明白,为何才子们纷纷落榜,唯独你榜上有名?”
那国字脸似乎并不在意裴轩的冷淡,只是神情自若得说。
裴轩心里一动,然而依旧并未开口。
国字脸低声一笑道:“林大人高风亮节,以身正清明之义令人敬佩,然而在下更佩服的却是裴公子,若不是你,梁王殿下怎么笑到最后,蜀王殿下又如何功亏一篑,想来蜀王殿下就是因为少了你这样大义灭亲之人才失败的。”
话虽这么说着,但到裴轩的耳朵里皆是浓浓的讽刺,一掀他的遮羞布,让他那日日愧疚之举直接暴露于日下。
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涨红了,裴轩狠声说:“不错,我的确背师妄义,狂妄自大,今日结局也是我咎由自取,阁下难道是故意来奚落我的吗?如今这般,可是满意了?”
国字脸闻言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安抚道:“裴公子稍安勿躁,在下今日来可不是落井下石,而是来助裴公子的。”
“助我?”
“正是,裴公子文采斐然,就是不作弊也能高中榜首,若不是因淮州之事牵扯到梁王殿下,也不会被刑部抓进大牢,可见冤枉。”
裴轩看了他一眼,未语。国字脸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梁王向来护短,真正舞弊的魏谦早已经被保释而出,不过只是禁足魏府罢了,裴公子想想若不是梁王妻舅怎会有如此待遇。可怜裴公子为梁王也是牵线搭桥,还落了个背师之名,如今深陷囹圄,梁王却视而不见,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实在让人心寒不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裴轩的心跳渐渐加快,这三句不离梁王,忽然一个念头起,“你是蜀王的人。”
“哈哈……裴公子好眼力。”
国字脸笑得开怀,见裴轩一下沉了脸色,说:“我家主子喜你之才,这牢狱之灾又实在冤枉,才让在下过来。”
这种鬼话就是裴轩再天真也不会信的,只是淡淡地说:“天下有才之人多如过江之鲫,裴轩一介书生,不知如何入了蜀王之眼,若是因淮州之事,恨不得我死才对。”
“诶……裴公子此言差矣,蜀王殿下并非不讲理之人,你我之间各为其主,本就无可仇怨。因裴公子忠于梁王,才不好横刀夺爱,不过如今冷眼观之,梁王并未有出手之意,适才派我来探探裴公子,可否愿意择良木而栖?”
改弦更张,良木可是那么好栖的?
“蜀王希望我做什么?”
国字脸双手一拍,叫了一声好,“裴公子爽快人,在下便说吧。淮州一案,蜀王殿下的心血付之东流,然梁王一系却安然无恙,甚至更加风生水起,若清清白白也就罢了,同是同流合污,昧银贪财,甚至因没有蜀王一派官员的压制,更加变本加厉,闹得名不聊生,蜀王心气不平还是其次,对于这大夏朝却是担忧不已。睿亲王即将领兵出征北境,可国库还是空着呢,想来江南一事再来一次,这饷银粮草也该解决了。裴公子高义,定能明白蜀王即使出于私心,也是利国利民之事。”
裴轩已不是无知青年,他神情一怔,对这人巧舌如莲的本事颇为敬佩,然而再多的话语也隐藏不了蜀王背后浓浓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