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可是,石将离却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我们回养象寨去吧……”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搁下碗拉住他的衣袖,耷拉着头嗫嗫嚅嚅,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之前的兴高采烈已是不复见。

见她这副模样,沈知寒突然有点心软了,觉得自己追问的神情似乎太冷漠了些,方才说话的语气也似乎太严肃了些。“不想在景宏继续玩了么?”不自觉的放柔了语调,他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暗叹自己似乎已是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在面对她的时候。

这,算不算化千年冰山为绕指柔肠?

石将离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却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与“傅景玉”相关的一切:“我不确定当初刀洌到京师之时,有没有把那个少祭司也一并带去。”顿了顿,她眨了眨眼,面颊上染上了忧心忡忡的色泽:“如果被人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南蛮对大夏的服软一直只是表面的,背地里有没有同西凉勾结,这一直是个谜,一旦她的身份暴露,说不定会被南蛮擒住,当做筹码威胁相父和小菲……

退一万步说,即便南蛮对大夏的忠诚是真的,那她估计也没办法再和沈知寒过平凡朴实的日子了,定然会被抓回那牢笼里……

她突然有些怕,不知自己该要如何回去面对相父,而她更怕的是,如果要回去,沈知寒会不会不肯同她一起?

从她的神情里,沈知寒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和担忧

“有我在。”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己也闹不清说出口的话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只是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吃完饭再说罢。”

石将离这才点点头,接过筷子慢吞吞地吃着他之前夹到她碗里的菜,而这时,似乎有脚步声一路上了楼,直奔他们坐的雅阁而来——

“石大夫,打扰了。”

果不其然,又有不速之客上门了。当门被推开时,还没看清那搅局之人是何方神圣,石将离便已是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在心里哀嚎——

这还有完没完?

到底还要不要人吃饭?

只不过,这一次前来的人明显比之前的南尚懂礼节多了。虽然推开了门,可是那人却并没有横冲直撞,而是静静站在门口,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尴尬的贺岩。

那男子率先自报家门:“我是金皎。”

似乎是因为有贺岩在,沈知寒也不便像之前那般倨傲,以免贺岩难做,便就转过头去,轻轻点头,意思意思地同那人说着客套话:“幸会。”

从沈知寒的身后露出小半张脸,石将离看清了那个自称“金皎”的男子——

同一般的摆夷男子没有太多两样,照例是高大强健的身材,青布的衣褂和筒裤上用金线绣着看不懂的图腾,可颈项上那一张娃娃脸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也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而且,他说的是大夏的汉语,极为熟练,一点生硬的腔调也没有。

她敢确定,当初刀洌带到京师来的人里,绝没有这个人。

不知,她这算不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见沈知寒有了回应,金皎才慢慢跨进雅阁,笑得极为和气,话也是甚为有礼,看上去有一些和摆夷人不搭边的斯文气:“身为摆夷的少族长,我此次前来,是专程代表我父亲和摆夷各村各寨的头人,向石大夫致以谢意。”

“客气了。”沈知寒照例地惜字如金,可是目光却极为反常,只随着那金皎缓缓走近的脚步慢慢移动着,带着一些戒备,宽阔的背将石将离遮得严严实实。

莫约在离饭桌只有三尺远的地方,金皎终于停下了脚步。“我父亲一直很想见一见你,当面感谢你救了我们摆夷无数人的性命。”话无疑是说的滴水不漏全无破绽,可他的眼神却是深邃不见底,令人无法捉摸的狡黠与深沉,配上那张牲畜无害的娃娃脸,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最后,他将尾音缓缓地拖长,眼波流转处勾勒出了试探,与沈知寒对视的目光中带着对峙的意味:“不知石大夫可有意愿去见见我父亲?”

“有没有意愿,我一早便就请贺岩头人转达了,无需赘述。”因他的话语而眉尾一扬,虽然有不识好歹之嫌,可沈知寒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淡漠疏离到极致的样子:“这次到景宏,我只想陪我妻子到处玩玩。”

“这位——”似乎就是等着他将话题给引向藏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金皎微微扬起眉,眸子里藏着几分窥探的狡黠,微微扫向石将离的目光已是带着些放肆,而言语更是表现出非不寻常的兴致盎然:“就是石大夫的妻子?”

如若目光如剑似戟,此时若非隔着沈知寒的身体,石将离也不知被刺穿多少次了!

觉察到金皎来者不善的目光,沈知寒骤然把石将离揽到自己怀中,将金皎的视线全然遮挡住,只掷地有声地抛过去四个字:“内子怕生。”

见沈知寒如此深重的防备和冷硬的言语举动,金皎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与他对峙。“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好一会儿之后,他眨眨眼,牲畜无害的娃娃脸上又荡起了和风般的笑意,只转过头对着他身后的贺岩说话,可言语中的意思却是坦荡荡的威胁:“贺岩,石大夫和他的咩苏就劳烦你照看了,务必不可怠慢了他们。”

贺岩虽然不知其中利害,却也看出金皎对石大夫夫妇莫名其妙地甚为上心,一时更觉尴尬,不由在心里埋怨那口无遮拦的泄露了石大夫行踪的南尚,也担心这是给石大夫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待得那金皎离开了,石将离才挣扎着从沈知寒的怀里支起身子。“这人有点奇怪。”她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抬眼去看沈知寒的神情,发现他眉间那本就极淡的悠闲已是几乎快没有了。朝史之上也曾记载过这事。”

垂下眼,沈知寒瞅了瞅她,在心里思虑着要不要把隐情告诉她,可嘴上却犹自询问:“他哪里奇怪了?”

“说不上来,总之——”石将离苦着脸自觉自己一向目光犀利,自从看到那金皎的第一眼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而那种感觉,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踌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形容那种诡异的违和感了。拿起半边竹筒盛着的香竹菠萝烤饭,她挖了一勺在嘴里慢慢地咀嚼,这才有些口齿不清地低语:“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我就想起思云卿……”的男如何形容那种诡异的违和感了。

纵使苦笑绽在唇边,沈知寒的表情仍旧是贯见的沉稳,仿佛一尊雕塑,只眉间那极深的褶痕泄露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情绪:“他和思云卿,只怕关系匪浅。”

“啊?!”石将离不由愣住了,那一瞬的表情变化,仿佛嘴里本来带着甜味的饭粒顷刻间有了一股怪异的馊味,令她再难下咽。

有没有可能,其实思云卿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行踪,知道他们躲在养象寨?

倘若真是那样,那么,他却为何不曾赶尽杀绝?

思云卿这妖孽,实在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这样的家伙,猜不透,看不清,上次算计了他看来也是一时侥幸罢了,如今要是再有对峙的机会,只怕是不容易再占到什么便宜了

最好一辈子也不和他在见面

“吃完饭再说罢。”见她那样苦恼的神情,沈知寒只是垂下眼,并不多说什么。

虽然,他不敢保证自己完全看穿了思云卿的顾虑,可是,他也算是探清了思云卿的软肋所在……

至于那金皎最后的言语——分明是在暗暗拿贺岩威胁他。

只不过,他不相信堂堂摆夷的少族长会因为他和小梨而真的拿贺岩怎么样,到底贺岩是摆夷的头人之一,也算是小有威望。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聪明人都不会做的,而这金皎,能与思云卿有什么瓜葛,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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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之后,沈知寒带着石将离出了那食铺,远远便就发现已是有人在暗暗跟踪他们了。

沈知寒不动声色,只带着石将离继续四处闲逛、玩耍,对那些跟踪者视若无睹,相比之下,石将离就显得很有些不自在了,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拘无束,对于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也心不在焉的,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最终,趁着夜色降临,他们混在一群丢包欢歌的青年男女之中,暂时地甩掉了那些跟踪者。反其道而行地,他们没有立即逃往景宏城外,而是悄悄潜入了中月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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