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幼薇隐隐觉得这一句“烟锁池塘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是在哪儿听过呢?
幼薇突然想到,小时候经常陪爷爷奶奶在家里看电视,爷爷最爱看《铁齿铜牙纪晓岚》,那里面好像就提到过这句话。似乎剧里面的纪晓岚把这对子对出来了。
庾遥和温苍还在为她争辩,谁知幼薇突然冒出来一句:“炮镇海城楼?”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随后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王渊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想把这个小兄弟扔上天庆祝,但是想起来他颇会些功夫,自己能不能举得起他还不一定呢。
庾遥和温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跟着众人鼓起掌来。
春红姐满脸堆笑,说道:“几位公子大喜了!真的是技压群雄啊!”
小丫鬟也笑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几位公子这边请。”
幼薇等人随着小丫鬟上了楼。
春红姐站在楼梯上拦住蜂拥而上的人群说道:“今日高兴,所有酒菜一律八折,请诸位官尽兴畅饮!哎?你们几个是死人啊?还站在楼上看热闹?还不下来陪?”
楼上几个看热闹的姑娘被她这么一说,只能袅袅婷婷地下了楼,经过幼薇等人身侧之时留下一阵芳馨。
小丫鬟道:“几位公子这边请。”
顺着小丫鬟引的路,众人来到了楼阁深处一房门外。
小丫鬟轻轻地扣了三下门,说道:“姑娘,人来了。”
门里响起几声琵琶的清音。
小丫鬟一笑,说道:“姑娘准了。”然后双手推开房门。
原来是一个小厅,甚是开阔。
右侧墙壁上悬挂着竹笛、玉箫和阮。
下方则是琴与筝。
左侧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牍累累。
玉笔如林,宝砚似泉。
当中是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绕过屏风,只见厅前平台上已列下桌椅。
窗棂大开,微风习习。
吹得鲛绡帐飘摇如同烟雾。
而一女子怀抱琵琶正立在窗前,悠然转身。
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双珥照夜,煜煜垂晖。
浮翠流丹,罗绮文秀。
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盈盈十五,娟娟二八,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
端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寒雨微笑着开口道:“恕我不曾出门迎接贵。”
王渊率先作揖道:“今日有幸见到寒雨姑娘,实在是莫大的福分。”
寒雨道:“小女子已备下几碟干果、鲜果、蜜饯、点心,请诸位贵略坐坐。”
众人虽都落了座,眼睛还是在寒雨的身上。
王渊自不必说。
温苍身为男子,自然也有爱美之心。
幼薇自从得了永安长公主这一副清丽绝俗的躯壳,早已习惯不将甚么庸脂俗粉放在眼里,谁知在这烟花柳巷里却遇见此等兰心蕙质!
唯一冷静的只有庾遥了。
庾遥刚刚坐下便开口道:“寒雨姑娘,听闻此前已有一人通过了全部的试题?那是个什么人?”
寒雨正将琵琶挂上墙壁,闻言略有迟疑,转身道:“乃是春红姐都不识得的生面孔,我就更不认识了。”
庾遥道:“比我们还要面生么?”
寒雨微笑道:“除了方才夺魁的这位小公子,您三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即便是小女子足不出户,也是识得的。”
王渊道:“那姑娘你倒是说说看。”
寒雨笑道:“您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王大学士的独子——王公子,这胭脂醉的常。这一位公子方才已经自报了家门,乃是玲珑山庄之主,温公子。至于这位公子嘛。”
寒雨掩住笑意,说道:“小女子还是不说了,否则在这风月场里跪来跪去的,便不得风雅了。”
原来她早已看破了庾遥的身份!
寒雨看着幼薇说道:“而这一位,姑娘……真真儿是好功夫!好胆色!小女子佩服得紧!”
“姑……娘?”幼薇的气势霎时矮了半截。
“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为何还愿意见我们?”
寒雨道:“不仅是我,怕是春红姐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来者便是有缘,为何不见?我们身为女子,纵然再有学识才干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如自己的须眉男子去参加科考,进士及第。这位姑娘显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罢了,小女子我自当成全。”
幼薇道:“春红姐也看出来了?”
寒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原来早在春红姐现身之初,便看到了幼薇耳垂上的耳洞,还往她耳边吹过一口气呢。
幼薇心里默默地道,这个老鸨真是老奸巨猾,看破了也不说破,真是沉得住气。
幼薇道:“我只是久慕寒雨姑娘的才名,的确没有什么恶意。”
寒雨道:“不碍事,不碍事,来者皆是,更何况你已破解了我六道试题,文采武功都是一流,我心中也是感佩不已。”
庾遥见这情形有些不对,这二人在此惺惺相惜,差一点就要义结金兰了,于是插嘴道:“寒雨姑娘不如说说,上一次那个尽破试题之人是个什么模样?”
寒雨笑道:“公子不像是来寻欢的,倒像是来寻人的。”
庾遥道:“英雄惜英雄。我们几个平日里也自负得很,可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自然要问个清楚。”
寒雨道:“还不是与公子一样的……男人。”
庾遥道:“年岁几何?容貌怎样?用的是何兵器?同行之人又有几人?”
王渊向庾遥挤眉弄眼,低声道:“没事问这些做什么?别煞了风景!”
庾遥道:“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寒雨道:“既然我不会向别人透露公子您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将他人之事轻易告知公子您了。”
庾遥道:“轻易?那你要怎么才肯说?”
寒雨道:“我只能说他们可比你们几位要善解风情多了。”
王渊道:“寒雨姑娘,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我可是不一样。”
寒雨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也只是在伯仲之间罢了,到底是年轻些。”
庾遥心中一动,说道:“姑娘说我们年轻?那么就是说他们更为年老?传言果然有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