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不会信,就连桑云归自己也不会信。
她当年将这孩子抱回时玥儿不过七岁,后抚养了这个孩子三十多年,修真界的人族三十岁方成年,而那些不轨之心应自玥儿成年之日起便藏着,掐指细细算一算,竟也有十年左右了。
若说不喜欢,她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玥儿此时见过的人还少,日后见得多了,怕也就不稀罕师父了。”
桑云归垂眸苦笑,终是将自己心中的不安说与了这个孩子听。
她待桑玥总是这样温柔,自小便是,长大之后也未曾怎样变过。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此时这双红棕色的瞳孔,代表着隐忍不住的情动。
“师父好不公平。”
桑玥静静听完了女人的话,轻叹了声,微微撑起了些身子看她:“师父就因往后或许都不会发生的事情,便连一次机会也不愿给玥儿?”
见这只大凤凰还想说些什么,姑娘干脆伸出指尖去有些不满地按住了她的唇,认真地将自己的话给一点点说完了。
“自我成年前就动了这些心思,一直也不敢表露半分,生怕你听后觉得厌恶而不要我了。”
“本想着再忍两年,谁知出了今日的事。”
她有些苦恼地抬手摸了摸头发,身子又挺直了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瞳孔中满满的倒映出的全部都是桑云归的影子:“我旁的不敢说可以给师父多少,单是钟情却能保证。”
“管别的姑娘小子多俊俏漂亮,总归也没有师父在我心中的好看。任他们百般好,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女人脸颊发了烫,紧紧抿着唇,却是一时挪不开眼。
她分明是晓得答案的,此刻却偏要多此一举地轻声问着姑娘:“那你要谁?”
回应她的,是一枚落至实处的吻。
桑玥眸色微暗,抬手拉下了床边的帘帐,声音中不知何时的带了些沙哑。
“要师父。”
“白日中想的是师父,晚上入睡前念着的是师父,梦中与之相见的也是师父。”
“想抱着师父,想一直与师父在一起,更想做师父的道侣。”
“只要师父允了,玥儿从此往后一生一世都只倾慕师父一人,再不瞧旁的一眼了。”
惯会甜言蜜语的小登徒子搂着女人的脖子,在气息缠绵间,将惑人的话送入了女人的耳中。
她的声音中似藏着钩子,一下一下勾着女人的心尖。
“师父素来疼玥儿,这次也允了罢。”
“好不好?”
好不好?
桑云归未做声,沉默着轻轻抬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不同与往日般娇艳的姑娘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
今日夜间的风应是大了些,吹得里边的帘帐也不住地晃动着。
大凤凰往常的性子慢得叫人心急,可此时的姑娘披散着发丝,身上的白裙早已落了大半,再无方才的半分神气,只通红着眼尾、含着消散不去的雾水哭泣乞求着女人能稍稍慢些。
年少的孩子不懂事,只知道火好玩,但又不曾考虑考虑玩耍的后果。
“好。”
暗香浮动之间,女人低低回答了方才的话。
她拥着自己的小神珠,耐心地教导她:“要记着方才的话,不许反悔的。”
小神珠有些不服气地哼了哼:“光是说我,万一师父日后变心了怎么办?”
她点了点女人的胸口:“那么多男男女女呢,倘若师父先不要我了怎么办?”
桑云归摇了摇头,眸中软似了一汪春水,由她点着,只郑重地亲了亲小神珠的眉心:“师父不会的,若是师父变了心,任凭玥儿处置。”
大凤凰活了上千年,也就动了这一次心。
如今既已定情,从此往后,便是日月山河、万般风光,都不及她亲自娇养大的这只小神珠,又哪里还看得见旁人的影子?
一句话便叫桑玥弯了眉,黏糊糊地贴上去亲了又亲:“那师父也记好啦,不许忘!”
桑云归自是顺从应下:“师父都记在心中,绝不会忘。”
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很好地愉悦到小神珠了,于是小神珠便欢笑着奖励了大凤凰又一个甜甜的吻。
“明日能不能不上课?”
临睡前,她总算想起了第二日还要去学堂的事情,当即在床上滚了滚,又赶紧把自己塞回女人的怀中去缩着,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桑云归的衣角。
明日又有符箓课,她才不想去面对着那老头子黑沉沉的脸呢。
桑云归无奈地为她拨了拨凌乱的发丝,余光里全是姑娘脖颈上的印记,心中一顿,实则本来就不想叫她去学堂的。但此时却要装作思量一二,这才在姑娘希冀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果然,难得的装模作样叫桑峰主如愿得了姑娘的嘉奖——一枚甜至她心中的吻。
彻底挑明心思后的大凤凰只恨不得自己的小神珠时时刻刻都亲着自己,但又得顾忌着身为师父的体面,因而便于细微处使些小手段让自己得偿所愿了。
桑玥难得缺席一日未来学堂,可叫秦司忆失望至极。
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最后却留我一人独自面对齐长老的黑脸!
真不道义!
秦司忆愤愤不平。
第三日,桑玥总算是来的,却是穿了件不常见的高领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