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彻底打破了白虫镇往日的和谐与宁静。
街道上四处是逃命的百姓,大街小巷里,也不时传来悲伤而惊恐的哭泣声。
董问天回到致真堂时,天色很晚。
他走进屋里,点亮了平时照明用的煤油灯。
暗淡的灯光下,卫保长给董倡寿布置的简易灵堂,显得阴气十足。
让董问天感觉意外的是,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在他的意识里,爷爷好像并没有死。
毕竟,他看都没看到爷爷死去的模样。
望着爷爷的遗像,董倡寿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小小年少的董问天,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爷爷来。
爷爷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兑现了。
能准确预测到白虫镇将会发生战火,又能准确地预测自己的死亡时辰。
爷爷到底是人,还是神仙?
他拆掉那些挽联,又将零乱不堪的地面认真打扫了一下。
在董问天眼里,爷爷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使爷爷不在了,他也得把致真堂收拾的干干净净才是。
地面打扫干净后,他来到后面的一个房间。
发现房子上端已被炸成了一个大天窗,天窗上还隐约地燃烧着火苗
从小到大,董问天还没有经历过如此真实的战争场面,他见过在菜市口杀人的现场,但那是好多人围着一个人被杀的过程。
“这可恶的战争”。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是呀,这场突如其为的战争,不但夺走了他的爷爷,也摧毁他的家和整个白虫镇。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孩子,无法改变眼前发生的一切。
离开这里,是必然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他想起爷爷昨晚喝酒时,跟他交待的事儿。
那个时候,他死活也不会相信爷爷嘴里所言都发生了。
董问天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的窗子也被炸开了,窗子上还燃烧着火焰。
很显然,这扇窗子是刚刚才被炸开的,那火焰熄灭后,还在冒着缕缕白烟。
董问天打开衣柜,他知道,应该收拾衣服以及贵重物品,然后离开白虫镇了。
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衣柜里站着一个行李箱。
董问天将行李箱打开,箱子里放着整齐的衣服,衣服上面放着二个信封。
他知道,一定是昨晚上,在自己睡觉时,爷爷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董问天拆开二个信封,发现其中一个装着一大叠银票和一些金银细软,而另一封却是爷爷留给他的信。
那些银票和金银细软,是爷爷这些年的积蓄,也算是遗产。
董问天把银票和金银细软放下,将信件拿在手中。
信件还没展开,泪水已不请自来,立刻模糊了董问天的眼睛。
“孙儿,见信时,爷爷恐已不再你身边了,或者我的肉身已经安葬了。赶快动身吧,去都梁的杏仁谷,找你未婚妻和岳父,具体行走路线,我都写在了信件反面。
大医精诚,医者仁心,我董氏家族自三国董奉之时,就是杏林中人,行悬壶济世之举,积仁爱慈悲之德,望我孙儿,发扬我董氏家风和医德医道,仁心爱人,传承中医,成就一代杏林大家,早日参透《黄帝内经》内存玄机,打通周身经络,与天地宇宙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