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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才进入浅眠状态她此时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起身来到门前,入目的一大包淡蓝色的花束令她微微清醒了一些,半睁得双眼渐渐放大。
“这是?!”
花店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睡意朦胧,眼袋黑圈环绕,一身邋遢的女人,一时有些无语。
“小姐,请问你是卓薇吗?”将花束抱在身边,一再查看地址。
“嗯,我是。”
“这是一位匿名的先生送给您的花,请签收。”
卓薇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一束美丽的蓝色的花朵,不是代表爱情的玫瑰,也不是高雅的百合,清纯的雏菊,是散发着清幽香味的小巧花朵。
“这是什么花?”
“蓝色风信子。”送花少年说罢,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生平第一次收到花束,卓薇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有着天空一般纯净的色彩,娇嫩可爱的小小花朵簇拥在一起,如同被遗落在天边的精灵,惹人爱怜。
蓝色风信子?花语是?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又是谁?卓薇眉头一皱。把花随手放在桌上,这才去开门。
“阮影雒?”
卓薇愣了一下,侧身让提着一大推东西满脸笑容的少年进去。
食物浓郁的香气让卓薇顿觉腹中空空,又惊讶又疑惑地看向阮影雒:“你去买早餐了?”
阮影雒自顾地拿出豆浆,油条,蛋糕,牛奶和清粥,突然一顿,看到了桌边的花束,原本愉悦的笑容瞬间凝固:“这是哪里来的?谁送的?”
“不知道。”她还沉浸于阮大少爷一大早去给她买早餐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带来的冲击里。
“扔了!”几乎是不容拒绝地,阮影雒转眼就将那美丽的花束送进了垃圾桶。
好浪费!卓薇刚心疼地想捡回来,只听阮影雒冷声道:“你敢拿回来,早餐就没你的份了。”
“呃……”卓薇伸出去的手生生缩了回来。
“薇姐,我的工作你打算怎么办?虽然我不介意你养我,不过,早餐我都是赊楼下大妈的,你看……”阮影雒一脸坦然地享受香喷喷的早餐,动作优雅,神情恬淡。
卓薇僵硬着脖子望着他,不敢相信如此行径出自一位家教极好的贵公子。
蹭吃,蹭喝,蹭住,还要包找工作?!
是不是忒无耻了一点?
“虽然,我真的不介意你养我……”
“行了,我马上就出去帮你找。”卓薇扶着自己有些眩晕的头,有些深沉的疲惫,有些无奈的苦涩。
卓薇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间换了衣服,简单地梳妆过后,抓起皮包就出门了。
以她罗嗦谨慎的性格,却始终没有再看阮影雒一眼。
阮影雒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食不知味,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心痛。
自己,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
可是,他真的只是希望他不再依靠她,她单薄的肩膀,无法承受太多重担。
直到外界阴凉的风吹上她的额头,她才微微清醒过来,匆忙急躁的脚步陡然放缓。
她应该到哪里,去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高中生,未成年,贵公子……这些身份在这个淘汰极速人才饱和的社会里足以断绝他一切工作机会!
她思维混乱漫无目的地在当地人才市场来回逛了两圈,看着一个个为了某个兼职文员岗位争得头破血流的大学生,研究生,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连简历也忘了为阮影雒准备。
快到中午了,烈日高挂在天空,炫目的光让她有些头晕,使劲儿摇摇头,找到最近的一家打印店简单制作了一份简历,再次来到人才市场。
看到刚递出去的简历转眼就被招聘者踩到脚底下,心里直添堵。
郁闷至极地走出来,已是下午三点,饥饿来了又去,只有绝望如影随形。
犹豫再三,她找到了一家大型的职业介绍所,她已经打定主意即使要支付一大笔中介费,她也认了。
当微笑着的接待人员将她填的表格看了半晌,笑容消失,眉峰蹙起,最终摇摇头,免费赠送了她三个字:“对不起。”
她彻底绝望了。
夕阳西下,此时已是傍晚七点,她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心在城中央最热闹繁华的步行街犹如一缕游魂般飘荡,神情萧索,脚步蹒跚。
她实在不想拿着这样的结果回去面对阮影雒,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是在乎那些钱吗?当然不是。
“卓薇,是卓薇吧?”
就在她隐隐快有答案时,眼前一张久违的笑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林遥?”她惊讶地看着对方,长久的分离让她几乎忘了该怎么和他相处。
“真的是你!我差点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太好了,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他微微笑着,一如以往一样温润柔和。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令
', ' ')('轮廓鲜明深刻的五官愈显沉稳俊逸,岁月的洗礼似乎只是让他风华成熟的魅力如同晨光般凸显无遗,而没有任何该有的沧桑痕迹。
七年的同学,两年的同桌,曾经因为一段荒谬的爱情而分道扬镳,如今回头想想,实在幼稚得可以。
“怎么样?现在事业有成,准备结婚生子了吧?”卓薇的心情似乎暂时好了起来,挪揄地捅了捅他。
“哪里?我没那本事。走,到我开的酒吧里聊去!”
“啧,啧,还说没本事?都开酒吧当老板了啊?”
……
两个人越聊越开心,所有的烦恼都被暂时埋藏了。
学生时代被岁月沉淀的快乐,常常如同香醇的美酒,越品越回味无穷。
霓虹灯旋转不停的酒吧,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卓薇目光迷离,舌头打结,举着一杯威士忌乱晃。
“林遥,你说我们那个时候怎么那么蠢啊,居然会因为那样一个人而伤害彼此,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啊?你说,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说真的,我毕业以后就后悔了,可就是联系不上你,你说你混哪儿去了啊?”林遥温柔地想夺去卓薇手中的酒杯,绯红的酒洒了出来,顺着指尖滴落,他的手滑了出去。
“青阳。想不到吧,你们肯定谁也想不到,成绩那么普通毫不起眼的我,有朝一日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流学府。所以,你们找不到我!我想告别过去,做一个全新的我!”她呵呵笑了起来,双颊泛着可爱的红晕,如同做了恶作剧又得意地抖出事实的孩子。
“别喝了,你喝得太多了。”他眉微皱,从怀里掏出手帕站起来拉她的手。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一撇,忽地沮丧地低下头,声音极低却极清晰地传入了他耳中。
“其实,那个时候,伤我深的,不是那个人,是你,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
也许是喝得太多了,也许是回想起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她压抑的哭声在灯红酒绿的酒吧几乎分辨不出,眼泪大滴大滴滴落在冰冷的茶几上,和红酒混在一起,抽动的肩膀显得极凄苦无力。
一直被牢牢抓着的水晶酒杯被松开了,手指随着肩膀微微颤抖。
“卓薇,都过去了。”林遥不由自主地靠过去,将她的肩膀努力地扶起来,纳入自己的怀里。
这个倔强的女孩,明明那么脆弱,却总是故作坚强。
这么的,令人心疼。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蓝色风信子……”
“你说什么?”听到她小声地低语,他停止自己想说的话,俯身凑过去。
“蓝色风信子,是什么意思?”
他茫然地搜索着脑海中的知识,“蓝色风信子?花语是……贞操和纯洁。”
她抬头,双眸清明,这片刻的清醒是来自于一把狠狠插入内心以至于鲜血淋漓的刀。
眼泪如同泉水一样涌出,似乎要流到干涸才会停止。
“卓薇!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声夹着怒气的厉喝过后,卓薇觉得肩膀一痛,便被人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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