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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此时校园里的人都几乎回去了。因为是月末的星期六,一个月一次难得的假期,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甚至工作人员,都早已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没有人愿意像孤家寡人一样留在学校。
卓薇参加完会议,又被主任叫住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整个人累得晃晃悠悠的,这才想起处理阮影雒的事情。
其实,她本可以次日再去校医院找他,可她思前想后还是放心不下。
因此,此时的校园是异常寂静的,在眼前暗下去的阳光,远处模糊的道路有一种静态图一般的不真实之感。
远远地,她看见了校医院的灯,一路走上去,医院里只有值班的护士匆匆而过,几乎没人注意她。
她再次打开那阮影雒的病房门,从容地踏进了房间。
“薇姐,您终于来了,想清楚我的建议了吗?”他站在窗边,黑色的校服衬得他越发挺拔而笔直,竟看不出是受了伤的。
“我说过了,你只有两个选择。”卓薇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还是希望能诈出点什么。
二人再次开始了气氛微妙的对峙。
阮影雒最终叹了一口气,“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昨晚打球之后在校医院林荫道后面的树林那边抄近路过来拿点伤药,结果,走近树林没多久就被人一拳打到后脑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那个人身手不错,林子里面又黑,除了刚开始几下等我反应过来之后,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跑了,我腿受伤了也没追到他。”
“你没骗我?”
“没有,我回去自己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谁知道今天打篮球又受伤了。”
“你受伤不轻应该好好休息,为什么还上场打球?”
“我被打的事情不能伸张,如果被我爸知道了,别说我了,你们校方可能多少都要负责任的。”提到父亲,阮影雒又露出了一丝不安,“如果只是打球受点小伤,其实就没什么要紧,至少我能顺利从青阳毕业了。”
“你故意?”卓薇暗暗吃了一惊,不知该同情他家有严父,还是赞赏他心机深沉。
“嗯。”阮影雒无奈地撇了撇嘴,眼睛一眨看向了地面,长长的睫毛也随之垂了下来。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照你这么说,那个人是有预谋的。你最近和谁闹矛盾了?”卓薇大脑快速运转,很快抓到了重点。
“我过来拿药的事情,包括爱抄近路的习惯知道的同学很多,但是如果真要说怀疑对象,我觉得应该是展越熙。”
“不会的,怎么会?”卓薇下意识地反驳道,展越熙是她花心思最多的一个学生。
他出身问题家庭,小时候受过很大伤害,心理有点偏激,之前也惹过事情,是她花了很长时间取得他的信任,亲自带他去找心理医生治疗过一段时间,才慢慢好了起来,现在不但能和同学们和睦相处,而且学习成绩也进步很大。
“他因为一点小事和室友吵了一架,我好心去劝解,谁想到他调转矛头又和我掐上了……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别的人和我有嫌隙。”
卓薇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迹象,然而眼前的少年表情语气都极其自然。
她叹了一口气,退而求其次,“你具体是在哪儿被打的?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阮影雒随手拿了一张纸,很快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出来递给她,“要不我陪你去吧。”
“你受伤了,乖乖休息。”卓薇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颅。
阮影雒愣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卓薇转身正欲离开,阮影雒一把拦住她,“等等,薇姐,还有一件事情。”
卓薇疑惑地顿住了脚。
“情书的事情,我上午就打算悄悄告诉你的。”
他缓缓走近,高出大半个脑袋的他俯视着卓薇,低声在她耳旁说道,“那是言佑羽写给阳寒殊的。”
呃……
学生的早恋的问题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管。
“言佑羽托我转交,但是作为好友我真的不希望快高考了,他还执迷不悟地花式追求另一个男生,而且已经影响到其他同学了。所以,我觉得交给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是,我不值得你对我有这么大期望!
卓薇在心里呐喊。
虽然在心里骂阮影雒多管闲事,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找他好好聊聊的。”
“那么,我走了。”
“等等。”阮影雒突然再次靠近过来,揣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突然拿着什么东西猝不及防绕过她的脖子,迅速地系好,又迅速地退后两步。
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他的笑容一步步加深。
绿色的玉石,剔透纯净的浅绿色光芒莹莹流转,挂在银色的链子上,衬得她如同月下的仙子一般,清雅淡然。
他的动作太快了
', ' ')(',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卓薇下意识地去解,发现这个东西居然取不下来!
“阮影雒,这是什么?你给我取下来!”卓薇脸色大变,不死心地继续拉扯链子找活动扣。
“别费力气了,你取不下来的,银扣是我亲自设计的,只有我能解,链子也是极其坚硬的合金制成,你可别妄图用什么东西剪断,小心到时受伤的是你自己。”阮影雒也不阻止她白费力气,一脸悠然地看着。
“阮影雒,你到底想干嘛?”
卓薇试了很久,终于气恼地停下了动作。
“是贿赂,这不贵重的。希望你对我刚刚说的一切还有受伤的事情都保守秘密。”阮影雒缓缓说道,伸出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不贵重?当她眼瞎吗?
收了学生贵重的宝石,笑话!她还能继续当老师吗?!
“薇姐,真的没关系,放心收下吧。”
“我不信取不下来,你等着,我明天原封不动还给你。”卓薇努力平息地胸中的怒气,没想到她也会遇到这种硬塞礼物的事情,还是这么别开生面的方法,她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还回去。
她打定主意明天出校去找专业金店人员取下来,便不想再和阮影雒浪费时间,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届的熊孩子,真是太难带了。
卓薇走出了校医院,发现自己手上还捏着阮影雒画的地图,于是,决定还是先去他说的地方找找线索,不管是不是在诓她,只要是谎言总能有破绽。
她想了想,给凌翌航发了条消息。
这小子心细胆大,说不定能帮到她。
她前脚刚走一会儿,又有人来到了阮影雒的病房。
言佑羽头发有点凌乱,嘴角有点肿,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他一进来就问,“怎么样,计划顺利吗?”
“没问题。”
“那就好,我已经写了匿名信告发卓薇收受情书和贿赂,一定会让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言佑羽阴恻恻地笑了,配着一张娃娃脸多少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阮影雒不置可否,却在心里冷笑。
他早已将情书调换成言佑羽写给阳寒殊的那一封,而强行戴到卓薇身上的裴翠坠子也会很快不见,因为链子虽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开,但挂坠子的部分的是他设计的活扣,稍微多走动走动上面的翡翠坠子就会不知不觉地丢失。
加上银链本身也不值钱,匿名信写上去对卓薇一点儿影响也不会有。
但是,他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怎么约会不顺利啊,这么狼狈?”阮影雒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问。
“别提了,他的态度今天差得不行,跟换了个人似的。”言佑羽一提起阳寒殊就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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