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啊?”河婶婶轻轻感叹道,接着,又神来一笔:“可学了针线女红?”
听得婶婶叹息,小黛玉心轻轻抽了一下,自惭形秽起来。啊,我这么堕落,没人督促就半点儿不自觉,竟这么长时间没做功课呢
“嬷嬷初初教了打络子,刺绣则刚开始劈线。”
“哦,你能劈几股了?”河婶婶感兴趣的问道。
“只能劈两股。”小黛玉更加惭愧了,虽说劈线是个技术活,但自己可是个成人内芯呢。
“两股?”河婶婶开始皱起眉来,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不怕,婶婶来教你,保证教你劈得啊,比头发丝儿细得多”
“这样,你跟婶婶来练女红好不好?你是女孩子,日日这么玩下去可不行,眼见要大起来了,女红就要学起来了,还得好好学,不然手艺但凡差了点儿,日后(出嫁了)你面上都不好看呢”
“还有你的字,咱们是书香世家,不学‘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不管男女,都要诗书成诵的谁说不用你去考状元,但以后,也要日日写一笔看两页,这样一日日的坚持,也算是在修生养”
随着河婶婶的话,小黛玉渐渐严肃起来。河婶婶呢,见着她一副聆听教训的乖巧模样,不由揽了她入怀,便揉搓便道:“咱们娘们儿,随意就好,不走男人们庭训的路子。只是啊,婶婶说的,你可要往心里记啊。这些,虽是寻常,却也是女子安身立命的大道理。”
若是你母亲在,自然不用我说,只是,谁叫她没了呢?既然你母亲没了,你又是这样一个好孩子,我如何能不多疼疼你?
“是,玉儿记住了”虽被教训了,小黛玉却半点儿不恼,反而是她越训导,小黛玉就越触到了真实的温暖,那种,母亲的感觉。
“那么,咱们就从刺绣开始吧,今天,先不叫你劈线,咱们从刺绣种类说起。”
“当世,刺绣分四大流派,原是按地域分的,分别为苏绣、湘绣、粤绣、蜀绣。咱们家在苏州,自然是苏绣,不是婶婶我吹,我的手艺,方圆几百里地内,没人记得上的,就是拿到苏州城,那也是一等之列”
“呀,真的,婶婶这么厉害?”小黛玉适时接上了一句。
“那当然前儿送到你那儿的那件玉兰缠枝绕的褂子,你还记得不?那上边的花,就是我绣的呢”河婶婶颇为自得。
“呀,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呀我还以为是针线上的人做的呢”小黛玉却真地吃惊了,没想到河婶婶对自己这样用心,“谢谢河婶婶”
河婶婶倒也没谦虚推脱,只落落大方地说:“好,你要谢我,可不能光嘴皮子动动就了,总得拿点儿实际的出来。我也不难为你,你只好好学了,走前绣出个的喜鹊登梅的荷包送我,可能做到?”
小黛玉觉得很难,但却不想叫河婶婶失望,只硬着头皮答应了:“好”
河婶婶看她应得勉强,宽慰她:“不用担心,你只管绣了,是好是歹,我都不挑婶婶我要的,是你的这番心意不是?只要我们玉姐儿绣的,婶婶都喜欢”
可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叫我借此练手。我如何不感激?
“嗯,我一定好好绣若是今次的不成,日日练着,总有成的,日后这第一个成了的,我也给婶婶着”小黛玉知道这第一个,只怕真不能看,便不肯把话说满。
河婶婶看她小滑头的模样,又气又恨:“我们玉姐儿哟,真真是个灵的”
“好吧,我们继续说刺绣。我们苏绣呢,讲究平、光、齐、匀、和、顺、细、密。针法呢有几十种,常用的有齐针、抢针、套针、网绣、纱绣等……”
小黛玉跟着河婶婶上了老半天课,等晚些时候,河婶婶要去处理家事了。小黛玉本以为可以松泛松泛了,谁知,河婶婶走前又拎走了小黛玉,小黛玉撒娇讨饶,也被河婶婶打还回去了。
“不行,你得跟着我,学点儿当家理事的本事女红要学,字要认,可这料理家事的主母手段,才更是重中之重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日后怎会不是嫡妻?是嫡妻,这些就都得会不然,料理不清平,遭人耻笑事小,姑娘被人欺负了事大”
如此,小黛玉开始了全天候上课的日程。河婶婶包了她的刺绣和管家,溪婶婶包了她的络子和记账,渠婶婶呢,则包圆了她的琴棋书画。她的人生,突然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真奇怪,之前日子那么轻松,怎么突然之间,婶婶们就温柔大变脸了呢?哎,可怜的幸好,还有江婶婶这儿能放松一二。只是,为什么每次自己行礼的时候,江婶婶就那么僵硬呢?唔,真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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