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70象牙塔(1 / 2)

Mary站在盛夏的晚风中,彬彬有礼地将喝醉的一位老总送到酒店大门口。已经有车等着,与对方的随行秘书将人搀扶进车内,

从敞开的车窗探进目光叮嘱了司机几句,才微笑告别。等车辆启动了才折回去。

接下来的组局早已安排好。商业联络就那么点事,美酒和美女。有时候消息互换就是这么来的。

宝伦的人也很会来事,和几位香江来的老总互相请让着乘专梯到21楼的高级会所唱歌喝酒,气氛很是热烈。

她进去逐个敬了一轮,最后跟工商局的处长打了声招呼,才退了出去。

会所的总经理已经等在门口,交代了几句,务必要将人都服务好。

总经理立刻笑呵呵地说没问题,转头就叫人拿了几瓶最高档的洋酒来,亲自抱进去。

到前台提前把账单处理,拿着手机和烟正要到楼下吹风,没想到碰到个小姑娘。

陈朱途中又打了一次电话,显示关机。

导师出发前跟她交代过,要去B市参加一个峰会,估计现在飞机上。

跟药监局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报告上结论项和检测出的数字反常地不一致。

业务科的科长今天在瑞龙开高层的组织交流会,好不容易抽空到门外接收,一看就不妥,连声地质问:“有没有搞错?你们对这些检测项这么不敏感!有问题的数据都签字提上来,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这事陈朱没法说,她就没参与过,也就临时被拉来充当信使,但也不能当面说些推卸的理由。

很多时候学校跟第叁方机构的合作都是挂负责人的名,实际操作却是交由名下得力的学生去做。

这中间不论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轮不到陈朱去说。

在酒店打了无数电话确认数据的来源还有过往一些记录。没想到最后是一个大二的女生连夜打了车过来。

对方看到陈朱时已经急得眼睛红红的,像是来的路上哭过。

“对不起师姐。可能我那几天心情不好没注意到。往日都是在正常范围的,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没问题才填结果往上报的。我联系不上老师怎么办……”

话还没完便低头哭了起来。

陈朱平和地听着,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她惯不会安慰人的,只拿了纸巾递过去。

“等问题解决了再哭。你跟我一起上去,害怕的话就待在我旁边,我来说就行。”

她的嗓音向来柔人的,冷静讲话时,耐性的糯糯语调,竟让人产生无条件信任的冲动。

那位师妹似乎被她的话语安抚了不少,没再这么激动,加之本身就没有主意,小声说:“师姐,都听你的。”

事情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后果,一番交涉下来,对方倒也能把话听进去。

数据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低级错误实在不应该再犯,为求保险,再拿一次取样标本重新确认。

这对双方都不是难事。

钟科长忍了又忍,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恶劣,终究还是告戒道:“我也是F大出来的,现在学生的素质变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再怎么混,专业上的事情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尤其这种更不能出错!否则丢的可是母校的脸。”

陈朱的唇舌有些干燥,面上仍是平静的,气息匀匀地回:“您说的是。”

钟科长只给了叁天的时间重新把样本检测,报告提上来,重新走流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已经不是陈朱的事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算是尽力。事实上从头到尾,这件事于她而言都没有半点责任。

到洗手间去洗把脸,水龙头打开,手心都是黏腻的冷汗。

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出来后师妹望着陈朱一副欲言又止,最后不敢直视地低头小小声抱歉。

陈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让她把资料带回去。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想好怎么跟老师说这件事,飞机落了地,就第一时间主动打电话过去。”

小师妹跟在身后,松了一口气,就像以为危机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如果这事善后不好,对她而言会有什么后果。

说是师妹,实际上也没比陈朱小几天。

脸上有了雨过天晴的笑意,重重应了一声,一边鞠躬一边往回走,:“谢谢师姐!改天请你吃饭呀!”

Mary主动过来打招呼,问陈朱需不需要帮忙?

陈朱愣了愣,她指了指楼上,说:“钟伟业今天在27楼开会。我跟他领导还算熟,跟他也有过几次交集,人还不错。”

刚才有外人在,这也是陈朱的事情,她过去掺和不合适。

跟陈朱站在酒店的侧墙下吹风,取了根烟手里夹着,末了才想起,眼神询问地示意。

陈朱自然是不介意的。

她笑着将细长的烟支含在唇上,拿手拢着火苗,烟丝兹兹微响地燃烧着。

最后舔一舔朱红饱满的唇,上下打量一番陈朱,下结论道:“怎么又瘦了?啧啧,这小尖脸,看来景大是养不胖了。你跟他多久没见了?”

陈朱闹了个大红脸,小声说:“Mary,不要拿我开玩笑。”

她很愉快地笑出声,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下来:“好啦好啦,不逗你。”

陈朱也问Mary拿了一支烟,两个人靠在墙壁上漫无边际地开始聊天。

“刚刚那个女生叫张小莹。是山区的贫困生,好不容易考出来的。有多困难,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母亲为了不要让她有经济压力专心读书,也跟着来到S市开车营生,也为了方便照顾她。附近的学生大都收到过她母亲手写的卡片,女生独自夜出,太晚不安全。有需要就打电话给她出车,多晚都来。”

Mary默默听着,点头适时回应道:“你也收到过这份卡片,所以你想帮你的小师妹?”

陈朱摇摇头。

一个检测项目,结果提交上去之前,小组内不可能不经过其他成员。

她打了无数电话,最后推出来背锅的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

因为这样的人没什么不能得罪的。

叁天的时间怎么可能重新出个报告?如果最后不能完善地收尾,第叁方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老师又会怎么处理?

都说大学是个象牙塔,可是象牙塔里面也有人情往来和勾心斗角。

正因为陈朱知道,也见识过,可她也不是那种脾性大的热血青年。她一直告诫自己,什么事旁人做了自己绝不能做。假如不能改变,也不是什么值得怨天尤人的事情。

Mary感叹:“哎呀呀,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对了!”

陈朱望向她:“我欠你一个人情,Mary,我会还的。”

Mary似乎被她的认真逗笑,灭了烟,摇摇头:“做好事不留名。老实说陈朱,我不能完全理解你这种悲天悯人的做法。但你不要因此而有负担。我能跟在他身边十年,靠的不是简单做个随行秘书。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基于你,因为景大,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你明白了吗?”

瑞龙在S市的年代很久远,几乎每个当地人都知晓,素有“远东第一楼”之称。因为它的历史敏感性,现在已然是很多高官达人的汇聚之所。

这也仰赖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落商市的经济中心区一直屹立不倒。从高楼眺望,能看到的不止是城市繁华的夜景还有沿滩的商船贸易往来。

成洙此行的目前,投资业务是其次。宝伦集团是私营企业,从祖辈走到今天,房地产、医药、矿业、芯片、电子技术、网络通信、金融服务……几乎渗透如今群众生活所需的各行各业。通过这么多年的蚕食发展,宝伦已然成了个无法忽视的庞大体系。

在国内现今的体制下,一个能动摇民生根基的经济体是不可能不引起注意的。

成洙的曾祖父是某开国将军,当年下海经商一部分因素是带了任务的。后来由于政策和环境的影响,将产业切割,留下来的壳子造就了如今辉煌无比的宝伦。

因此当国资委抛出橄榄枝,成氏的人并不抗拒。甚至对于双方而言,无论是从历史还是趋势判断,都是能预料到的顺理成章。

以收购并入股份的方式来改造宝伦集团,使其成为公私混营的模式,以此注入国家的力量进行监察与约束。

可宝伦终究是成氏的心血,这么多年下来,有自己的私帐。一些不并入国有的业务,在国资委入场之前,必须彻底分离,将一盘帐做得干净完美地提交上去。

这也是双方在首轮谈判后,达成的不能明说的默契。

然而这么庞大的盘子,涉及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产业,单单靠成氏是不能确保限期内实现完美过渡的。

灯火璀璨的包厅,一桌的盛宴结束后,其余人都落幕,现下里是只属于两个人参与的名利场。

“我知道你跟爷爷的不相往来。不过你与他如何,我想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

成洙执起手中的红酒,绕着圆桌,走到男人跟前微笑着优雅碰杯。

她无疑是美丽且强悍的,这些年能独自掌舵宝伦的女人不简单,即使身后有许琦保驾护航。

弯下腰去觑景成皇的眼,眼神深邃而平和。流转的目光下是一汪莫测高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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