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皇不是个正经商人。
陈朱是到澳洲后,才有所察觉。
跟黑市里毒品、军火交易真刀真枪,见血见肉的那种打交道不一样。还有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是在灰色地界成为连接黑与白的通道。
金钱、货币……所有财物都具化成一串串不断变化的数字,可以在黑色世界里瞬息之间蒸发,也可以在流通市面上悄无声息激增。
景成皇是读金融出身的,不喜欢喊打喊杀。所以,这样一个数字游戏十分适合他优雅地发疯。
从陈朱主动要求来澳洲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瞒她。
彼时,放纵了一夜的金主神清气爽,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别墅前风和日丽的海景风光。身上随意套着件白衬衫,只简单扣了中间几个扣子,忽略掉颈窝、喉结被女人咬出来的深紫吻痕,真真慵懒又闲雅。
陈朱虽然是文艺青年,但是个务实的、搞科研的文艺青年。
追求事实真理乃首要目标。
等金主回头,对上她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里头藏着求知若渴的光芒,就像个等待解惑的好学生。
他跪上床沿,心情很好地捏一下她的脸颊,悄声对她说了句话。
“……”
Scarlett就是他在地下市场的代言人,作用是粉饰一切不能摆上台面的事物,控制信息情报、联络公关两大关卡。
他可以光鲜亮丽地行走在规则世界中。拿对冲基金玩博弈,在金融市场大把大把的洗钱,顺便与无数金融机构合作、厮杀。一边牵上上黑帮头目,搅动黑市交易;一边连着政府的线,场面上大把投钱,漂白发展产业。
两条红线,都握在手里游刃有余地拉扯,用来缔造自己的商业王国,就像踩钢丝,一旦失衡,脚下悬空,就是万丈深渊。
“很刺激,就像……跟你做爱一样。”
人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他划分成一场赌局。
有的赌局大,动辄一败涂地,横尸街头都是最好的结果。
有的赌局小,只需要投入很低的筹码来获取更高的收益。
玩金钱玩市场玩女人、毒品、枪支……
他需要一个“变数”,只要刺激,可以无时无刻挑动着紧绷的神经,刺激得让那颗麻木的心不再觉得世间有趣事物都黯然失色。
后来他发现,掌控人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无论掌控别人还是别人掌控自己,他都有自信可以不让这个游戏失控。
他不想再过得如个高频运转的机器,任何事情都讲究适配度。
陈朱或许就是很好的试验品。
为此,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金主的坦白属实让陈朱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他是对她太过自信,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来不及穿衣服,陈朱卷着被子就扶腰下床,去看看自己的那些行李,思考着要用什么借口回国。
走晚点都担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想到,景成皇过来扛起她就走。隔着被子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两人重新陷进柔软的大床里。
“干什么?”小白花紧张地缩成一团,恐惧得心扑通扑通狂跳。
“现在才害怕,太晚了。”
“反……反派死于话多。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我……我很快就开学了,我要回去。”
景成皇咬她的耳朵,声音沉稳又清润,说是呀,“所以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死之前,要把你先奸后杀。”
“……”
好像一不小心遇到了个变态。
金主更加肆无忌惮。作为分享秘密的当事人,双手撑在她身侧,下一瞬整个人便压了下去。
深吻。
眼睛里是掠夺与侵食的光芒。
他从被含得水润润的粉唇上离开,口中意犹未尽地拉出一缕透明的丝线。重力扯断,落在翘丽唇角,蜿蜒至下巴、颈间,都有水色痕迹。
景成皇将她推拒的双手握住,反剪举过头顶,扣在床上动弹不得。
被子往下轻扯。
那曼妙的上半身便一点余地也不留地落在他眼前。肌肤上残留着昨夜他肆意蹂躏的青紫痕迹,还没散去。
胸部因为她此刻的动作全然高耸地展现。两团雪白的柔软上挺立着鲜艳娇嫩的乳尖,如同雪山上傲然绽放的红梅,诱人犯罪。
他埋首,一一卷袭舔湿。又用最火热的吻,色气地游离在她颈肩肌肤的敏感处。
哪怕陈朱被调教的日子已久,有些东西依旧是青涩而懵懂的。
就像耍流氓……
要陈朱在床上跟金主一样放得开,还不如向上帝许愿,让她重新投次胎。
所以,她没有力量去抵抗这种情欲汹涌的有心勾引。
更何况,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了。
唇色抿过,舌齿俱上。还有那双霸道的手,掌心的薄茧擦着娇嫩的肌肤,时缓时重,游刃地掠过每一寸。
骨节分明的手指收紧时,指腹总是精准落在让她酥麻发痒的点上。
景成皇抚慰落吻的技巧实在花样百出,简直让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他没有插入,甚至没有涉猎到腰身以下的任何一寸肌肤,却专攻她的敏感地带。
双腿间幽秘的地带已是一片春潮带雨晚来急。
陈朱细碎的发鬓被淋漓的清汗濡湿,容颜潮红,咬着唇遏制住过于娇媚的声音。眼角挂着晶润的泪珠,连迷离的目光都是水。
最终她无法控制地,溢出高潮时失控的呻吟。
没做比做了的感觉还要猛烈,仿佛经历了一场激战,累得没有了力气。她甚至觉得有些委屈,怎么可以这样……
餍足过后,陈朱失神地对上那滚烫热烈,亮得惊人的目光。
发现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直注视自己,墨棕色的瞳孔藏着能将人溺毙的柔情似水。
对方轻轻地抚开她黏在额上的湿发,丝毫不嫌弃地在那汗津津的额头再落下一吻。
“陈朱,好孩子。你要一直停留在我的世界里。”他忽然这样说。
陈朱垂着眸不想理他。双手从他松开的手下退了出来,却穿过他的腋下去要拥抱。
整张脸埋进那温暖的胸膛里紧紧贴着,近乎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良久后,她吸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齉声说:“讨厌你。还有,抱抱我。”
陈朱不怎么喝酒。
尤其是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的时候。
这事还得从趁着景成皇不在,Scarlett硬把躲在别墅里温书的陈朱拖去荣华里说起。
在陈朱扒拉着门框死活不愿意走,一口一个“不要不好不行”的拒绝中,Scarlett开始了发嗲功力,甜美温柔地说:“小美人,时光不等人,难得来一趟,别辜负了悉尼的盛景。好不好嘛~”
陈朱这人其实有点颜控,虽然这很市侩,但她也是个社会人嘛。而且耳根子软,最受不了别人问她好不好。
如果礼貌中带着一点祈求,会让她觉得拒绝都是罪恶。
所以一个美人,还带着点盼望和期待的眼神望过来,可想而知。
“那我给景先生打个电话吧。”她一脸认真的说。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习惯叫他景先生。
Scarlett差点绝倒,怎么有人老实成这样。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摸摸陈朱的脑袋,笑得过于平易近人了。
“放心!我跟Kingsley说过了。enjoy yourself~ok?”
以为Scarlett小姐姐是要去看看悉尼当地有名景点。没想到跑车一飙直接到了荣华里。
陈朱其实从前来过悉尼,但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唯独独属的浪漫气息还停留在记忆当中。
当年吴家跟秦家的关系很好,两家人同住一个片区,咫尺之邻,仅仅隔着一道围墙。
因为庆祝秦朱考上一高,两家人新年聚会之旅难得地定在了澳洲。从飞机落地到入住独栋别墅,秦朱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悉尼塔、歌剧院、海港大桥……期待了很久的情人港还有港口烟花秀。
她下定决心,看着巨大的烟花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在新年倒数的最后一刻,要许一个浪漫的愿望。
可惜爸爸是个老古董,他认为异国他乡,入夜后出行不安全。无论秦朱怎么撒娇纠缠不行就不行,不能出门,看烟花在庄园的院子里就能看到。
新年来临的热闹前夜,吴潜来到秦朱正对房间的草地里,悄悄拿石子敲她二楼的窗户。
秦朱还在独自生闷气,下一瞬打开窗,明亮的眼睛便因为巨大的喜悦而熠熠生辉。
飞扬的少年站在冷白的月光下,颈上堆迭暖色的围巾,冷风吹开他削薄的刘海,那漂亮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笑意灼灼好似荒海里忽有万里繁花盛开
张开双手,仿佛拥抱正向她飞来,压低了清浅的嗓音,如一个浪漫的诗人:
“我亲爱的莴苣姑娘,快快垂下你的长发,让我爬进你的城堡里。或者,请允许跳进我的怀里,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接住你的!”
秦朱几乎没有犹豫,风扬起她的长发,跌进吴潜的怀抱时,靥颊两边的梨涡甜蜜地闪烁。
两个人跌成一团,坐在柔软的花园草地,狼狈又轻手轻脚地捂住额头相视而笑。
那样的时光,冷风都是可爱的,就连少年夜里翻墙找她时,脸上不小心磕到的瘀青都觉得可爱。
吴潜偷偷带她来Darling Harbour。
彩色的烟火整点准时地闪亮升空,刹那间璀璨的火树银花照亮了整个码头,映红了港口林列的游艇,还有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
仿佛身处盛世。
她马上用嘴咬着冰淇淋,双手合上,闭上眼睛开始手忙脚乱地许愿。
十七岁的少年,只是笑着纵容,仔细地把她从肩头滑落的围巾重新围好。
她许的愿望是,要跟爱自己的人永远在一起。
包括爸爸妈妈姐姐,亲人朋友,还有最重要的吴潜。
她的幸福就定格在悉尼新年响起的钟声里。
二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陈朱三不沾就算了,不要说蹦迪,居然沉闷到麻将都不会打,并且没什么世俗的欲望,包括逛街购物。实属稀有生物。
“你平时除了看书做实验就没什么其他事情忙吗?”Scarlett都有点汗颜。
陈朱低头想了想,然后脸红了一片。
Scarlett:“……”
不会是陪景成皇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