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官挥了挥手潇洒远去:“总之,长官们好自为之吧。再有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的事了。”
……
就在几人的身后,少将办公室内。
谢予夺翘着腿喝着茶,一只手支在脸颊上:“知道知道,您别催了,等我这边该办的档案交接手续办完,人就归殿下您了……”
谢予夺:“咳,所以那位现在?”
少将面前的投影上,显示出苍茫的异星天穹与吹雪,以及要塞那覆盖着一层淡淡白霜的黑铁建筑。
加西亚就坐在那里,身下与背后都是冰冷的合金钢。细雪被风从远方吹来,落在殿下飘扬的长发与肩头上。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脚下一两米远的窗户,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没睡醒。”
“!?”
谢予夺瞪大了眼,当场拍桌哀嚎:“小殿下您下手也太快了吧,这位身子骨禁不起的,您可千万温柔一点啊!!”
加西亚皱眉:“?”
谢予夺扶额:“不,没事……”
“昨晚,”加西亚瞥了这位跳脱的少将一眼,冷淡道,“你们去了哪里。”
谢予夺嘴角一僵。
他苦笑着从手掌间抬起眼,“殿下发发慈悲,下官能不说吗?”
加西亚的眼底带了一丝自嘲:“看来又是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昨夜,他找谢予夺要人的时候,用腕机打了一通投影通讯过去。
那时少将接得很快,明明是深更半夜,他却穿着整齐的衣服,言语神情间没有丝毫睡意。
而作为背景,房间里的大灯和办公桌的灯都没有亮,亮的是床头灯。
——说明什么?
皇子殿下绝不糊涂。这说明,谢予夺在深夜外出了,并且刚刚回来,正准备更衣就寝。
世上不会有这种惊天巧合,姜见明和谢予夺两个人,是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的。
“少将,我很好奇。”
加西亚歪了一下头,恰好有一枚小雪片落在他锋锐的,含着冷笑的眼角,“当年的莱安皇太子,也是这样一无所知地……踏上死路的吗?”
“殿下。”谢予夺嗓子有些哑。
“这座要塞很不错,我暂时还不想仇视这里。”
加西亚淡淡抬起眼,异星的寒风刮动雍容的衣摆,“……别逼我。”
他穿着精致的帝国皇族长衣,却独自坐在钢铁巨兽般的要塞一隅,在清晨的落雪中显得冷硬而孤寂,好像离尘世很远。
谢予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
加西亚反而低声笑了:“执掌银北斗第一要塞的贵族将军,居然和我这种……呵,同样一无所知。”
他仿佛宽慰一般悠悠说道:“你也很可怜,谢少将。”
谢予夺咬牙切齿地回敬一个冷笑:“那下官可谢谢您的同情心了,二皇子殿下?”
加西亚沉默了一秒,若无其事地又开口:“姜见明是谁派来的人?”
谢予夺变色,蓦地拔高了声音:“殿下!”
少将的眉宇间罕见地窜上厉色,他紧紧咬着牙:“那位和基地,和皇室,和其他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我可以以银北斗军徽起誓。”
加西亚直勾勾地盯了谢予夺足足有十几秒。
之后,他放松地勾起唇角:“随口一问,你急什么。”
谢予夺又叹了口气,顺势翻了个白眼——他感觉自己夹在这两位中间,总有一天会得心绞痛。
“无论如何,”谢少将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个人远比您想象得还要纯粹,请您务必不要伤害他。”
“……”
加西亚又沉默了。这一回,他将目光落在下面那扇窗户上,很久没有挪开。
渐渐地,皇子身周那股不似活人的冷寂感似乎散去了一些。
加西亚皱眉问少将:“……他会吃什么食物?”
……
姜见明睡醒的时候,人在治疗舱里。
他的意识带着初醒的朦胧,把自己往柔软的被子埋得更深。
真的很软。
叠了好几层的被子铺满了治疗舱,翻身的时候,姜见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往下陷了陷,连足趾踩到的地方都是软绵绵的。
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姜见明没有放任自己再睡一个回笼觉,而是睁开了眼。
那唯一的问题在于,他确信自己昨晚是睡在了床上。
——是谁又把他关进来了!!
——又是什么人居然会往治疗舱里铺被子,还里三层外三层,这是在筑巢吗!?
答案毋庸置疑。
因为加西亚就站在治疗舱旁边,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
姜见明一睁眼,就和皇子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因为他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像他两位舍友那样被吓得惨叫出声,这很不容易。
窗外风起,细雪簌簌吹过。
加西亚完全没有丝毫心虚,张口就是:“早餐要吃什么?”
姜见明躺在治疗舱内,他面无表情道:“殿下,冒昧请问您是不用睡觉的吗?”
加西亚以皱眉表示不理解。姜见明耐心道:“我昨晚入睡前,您也是这样在床头盯着我。现在,我会以为您盯了我一整晚。”
加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