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下了楼,莫霜关上了书房门,莫霜找到陈助理,吩咐准备车子……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细碎的声音。
大学谈恋爱时,她和莫霜不同系,学校这么大,遇上课满难以见面,时不时会煲电话粥,不用想太多的话题也不怕冷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和动静便心满意足。
毕业之后,莫霜忙,她仍是黏人的性子,打起电话的机会本来就少,一接通更是不舍得挂了,要是条件允许,莫霜会通着电话,给独自等待的她解解闷。
去B市的那一次探病,莫霜也是全程用电话陪伴着,听她说经过了几棵树,多少道弯,导航播报一次次变幻地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卓微澜那时觉得莫霜语气不够温柔,甚至算是敷衍。
现在她蹲在门边,受着缝隙吹来的冷风,脸颊发凉,鼻子堵塞,说句话都有些吃力。
卓微澜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她头一次在不舒服的情况下打电话,而比起当时在医院吊针的虚弱的莫霜,难受和郁闷是不值一提。
她忽而有点明白谭韶诗说的“不想照顾你”是什么意思了——对妻子,对闺蜜,她总是一个要求者,鲜少为别人做过什么。
莫霜几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累”字。
谭韶诗每次赶稿都紧张兮兮,常常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次没灵感却鲜少抱怨。
关于莫霜,卓微澜觉着太复杂难以评判,关于谭韶诗,卓微澜觉着自己是亏欠了。
谭韶诗比她早进公司半年,毕业的学校稍逊,用了很长时间准备,经历层层考试才成功,把奖金和扣款看得很重,十分希望自己能在公司长长久久地干下去。
她呢?有余芷出于同门情谊的照顾,有莫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帮说的好话,明面上摆着借由X集团自家人身份轻而易举搞定新千秦广场展台的功绩,少交一次设计无所谓,就算在公司待不了了,她收好东西转身回家,能在小别墅里慢条斯理地过日子找下家,全当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