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佩兰顿时不禁说:“就这你还不许我说他。”
任觉新:“我的意思管不住是人别咱见多识广。你这辈子出过国门吗?人出国跟玩一样。苏联解体都比咱先知道。外国总统什么时候来华,人家也比咱先收到消息。你怎么管人家?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周佩兰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你最通情达理,我说不过你。”
任维东端着盆进来:“没完了?”
周佩兰三两口吃完碗底子,起身走人。老同志跟着放下碗筷:“你和小林收拾。”
林云香点点头,侧身让出路。老两口走远她才问:“又怎么了?”
“闲的。”任维东掀开锅盖问,“喝粥还是吃包子?”
林云香:“有油条?”
俩人看见小北吃油条了。任维东没找到:“爸估计就买一根油条一个麻团。还是领着他俩去买的。”
林云香看到箅子上有包子和鸡蛋:“半碗粥,一个鸡蛋一个包子。”
任家的包子是腊月二十几蒸的油渣粉丝包,一个得有任维东拳头那么大,任维东用刀一切两半,递给她一大半。
林云香笑笑接过去,多盛半勺粥。
任维东诧异:“早上吃这么多?”
“饿了!”林云香说出来忍不住瞪他。
任维东懂了:“难怪要吃油条那么腻口的东西。”
“你闭嘴!”
任维东乖乖点头。
饭毕,林云香刷锅洗碗,他擦桌子扫地。厨房收拾干净,二人回屋换上外出的衣服前往公司。然而车刚出门就被任依依拦住。
任维东停下,任依依扒拉车门要上去。
“爸爸去公司,你去哪儿?”
任依依停下:“不是带着妈妈玩儿去?”
“成天就知道玩。”任维东勾勾手,小丫头到跟前,任维东朝她小脸上捏一下,“爸爸有个可能傍晚回来,不许欺负小北,不许调皮,不许乱跑——”
任依依打断:“知道了。你快走吧。”
任维东不放心,找爹妈,“在外面玩一会儿就进屋。”
任觉新抬抬手叫他放心去吧。
任依依看着爸爸的车出了胡同,抓住爷爷的手:“你是爸爸的爸爸,不会听爸爸的吧?”
“绕口令呢?”老同志不答反问,“再玩半个小时,十点进屋。”
任依依苦着脸跺脚:“我不要!”
老同志装看不见。
任依依去缠奶奶:“敢不听你爸的话,回头他去哪儿都不带你。”
“吓唬我!”小丫头嘴上这样说却不敢撒泼打滚,叫上小北和小伙伴去胡同口,地方大,可以跳绳,也可以玩老鹰抓小鸡,还可以丢手绢。
胡同口不远处便是大马路,街角路边有小卖部,老两口见俩孩子玩的脸通红,就带他们买好吃的去。
一人一小袋酸梅粉就打发了。
到家任老同志给他俩倒点蜂蜜水,俩小的把吃了一半的酸梅粉忘了。周佩兰趁俩孩子不注意扔垃圾桶里,问就是被风吹到地上不能吃了。谁叫他们乱放的。
俩小的理亏心虚不敢闹,也不敢要出去,任依依翻出去年夏天收集的冰棒棍跟小北“挑签”。
任依依和小北面对面跪在小板凳上,一把冰棒棍撒他俩中间的饭桌上,你没挑出来换我,我没挑出来换你,玩的很起劲,偶尔还争吵两句。
老两口坐在沙发上围观一会儿,周佩兰小声说:“难怪依依爱跟小北玩儿。”
任觉新也很意外,任依依耍赖小北能忍住不计较。
别说他才六岁,三十二岁的任维东都想收拾她。
任依依上厕所的时候老同志略微担忧地说:“小北,依依比你大好几个月,不用总让着她。”
小北无所谓地说:“我们就是玩儿。”言外之意,干嘛要计较那么多。
老同志顿时忍不住笑了,他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不如一个孩子心胸宽广。
小北奇怪:“爷爷笑什么?”
“爷爷很欣慰小北能这样想。不过爷爷还是想说,该计较的时候还是得计较。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你们是姐弟。”
小北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任依依回来,俩小的重新开始,小北寸步不让,任依依气得扔下冰棒棍不玩了。小北下意识看爷爷,这就是你说的计较啊。
老同志冲他招手:“依依不跟你玩,爷爷跟你玩。她输不起。”
“谁说的?”小丫头不受激,夺走木签,“李小北,继续!”
小北:“再输了呢?”
“输,输就输呗。”任依依扬起下巴,神色高傲,一脸不服气。
小北又看老同志。任觉新点头:“跟她玩。爷爷当裁判。依依,这回你可得认真了。”
任依依不是运气不好,而是她心急。任觉新这么一说,任依依最后跟小北打平。
', ' ')('任依依一定要比出输赢,周佩兰叫她下午再玩。任依依不乐意。周佩兰拿起电话要呼任维东。
“就会告状。”小丫头气得嘀咕,拉着小北走人。
周佩兰吼她:“又干嘛去?”
“我和小北打乒乓球你也管啊?一天天的啥都管,也不嫌累。”小丫头说完往卧室跑,恐怕慢一点奶奶追上来锤她。
小北不敢这么跟爷爷奶奶说话,很是担忧地站在原地不动。
周佩兰过来:“依依耍赖就告诉我。回头叫你爸买个乒乓球台,你和他玩,不带任依依。”
小北想说他爸不在这儿。到嘴边想起他如今有两个爸爸:“不用买。可以往墙上打。”
“你爸有钱。你不花他也存不住钱。”
任维东听见这话得直呼冤枉。他是觉着没必要存钱。迪厅和咖啡店生意不错,他月月都有进账,所以公司净赚的钱,任维东都是想着花出去——钱生钱。
任维东载林云香到公司,林云香发现不止有一栋六层高的楼,还有个很大的院子,两处三层高的楼房,以及一排食堂以及放自行车的棚。林云香没忍住轻呼:“这么大?”
“去年初拿下的。”
林云香一时没听懂:“不是租的?”
任维东:“最初在火车站附近租个小院。后来人多货多,有些公司被我们这些‘倒爷’冲的生意不好,仓库空出来,我就租了一间店面,租个仓库。再后来房东看我们生意好要自己干,我就在秀水街买了几间门面。最近几年不少国营单位改革,这个厂领导不知道收了外国人多少好处,还是本身崇洋媚外,打算贱卖,我找人捅出来,交易被叫停后,我找我哥借点钱,全拿下来了。包括地皮。”
林云香听李有良说过地价,这么一片地最少也得五六百万。林云香不禁打量任维东,比她以为的还有钱啊。
“是不是有种突然中大奖的感觉?”
林云香:“做生意不稳定,指不定哪天就赔了。”
任维东轻轻笑一声:“就是直接承认,我还能笑你。”
林云香给他一记白眼,臭显摆什么。
任维东老实说:“我是个中间商,生意没成顶多赔点车马费。过几年这厂房修修改改,自己加工,你说我货卖不出去赔了,那还有可能。”
“不干贸易了?”
任维东:“用不着那么多人。两个朋友盯着就够了。说老实话话,加工不能在这儿加,工资高,一个个有家有院,想来来想走走,也不好管理。何况没工作的人至少一半好高骛远街溜子,哪有劳动人民朴实。”
林云香不懂这些:“现在不做是因为没钱了?”
任维东摇头:“以前货物往北面运走铁路,以后去东南亚走水路,我得先把路蹚出来。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只会被噎到。”
“那欠你哥的钱呢?”
任维东:“去年秋就还清了。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人找我。我去找黑子。你去吗?”
“去你办公室呢?”
任维东点头:“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给我打扫。”
任维东发小“黑子”有他办公室钥匙。前天下午就带人打扫干净。
半个多月没人来,屋里很闷,黑子就没关窗。任维东进去冷风吹的忍不住打个寒颤,窗户关上,办公室里依然空气清新。
“难为任老板还知道自己有个公司。”
调侃声由远及近,林云香小声问:“黑子?”
任维东点头。
“不是说来了吗?人呢?”
疑惑声愈发近了。
任维东打开门,外号“黑子”的男人吓一跳,“在屋里不吭声,孵蛋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车在下面人不在,除了这儿你能去哪儿?”黑子挤开他邀功,“不错吧。沙发是我——”吓得往后一跳,“你,你是——”
林云香起身:“我叫林云香。”
黑子没想到她会来,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弟妹啊。弟妹你好,跟维东喊我黑子就行了。说大号反而没啥人知道。”
楼道里空旷,任维东嫌风大,关上门:“叫嫂子!”
黑子嗤笑一声:“说这话也不嫌臊得慌。弟妹,坐。喝不喝水,我办公室里有茶,不,有咖啡,东南亚顶级咖啡,喝过的都说好。”
任维东一把拽开他:“搁这儿推销呢?你咖啡哪来的我不知道?”
黑子往后踉跄了一下,顺势到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转向林云香,满含抱歉地说,“弟妹,跟他在一起辛苦你了。”
第26章 过生日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 ' ')